说到底,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她原以为自己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但现在,她想了想,如果曲肃死在了自己面前,她能不能接受?
如果何染霜和侯朴死在了自己面前,她能不能接受?
如果今后,还有些受过罪,又将性命托付给她的人,死在了面前,她能不能接受?
她的手紧紧握住。
常无忧反复问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
她一想以后可能出现的场景,心中就涌现了无限的惶恐。
片刻后,她颓然放下手,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曲肃降落在山顶,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常无忧没说话,默默走在他身后。
曲肃看出来她的不对劲,转了身:“怎么了?”
常无忧现在还没想到办法,蔫蔫巴巴没说话。曲肃走到她身边,想转移下她的注意力,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曲肃搜肠刮肚,想找些别的来说,他看了她一眼,果然发现了一些变化:“呦,无忧,你长高了!”
她的思绪被曲肃拉开,转移了思绪:“真的吗?”
曲肃站在她面前比划着:“你之前就比我的腰高一点,现在已经到了我胸膛了。”
常无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又捏了捏自己的手,好像确实有些变化?
她之前总觉得自己孩子样,当个教主不怎么威严。
现在开始生长了,是好事。
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问:“脸呢?我像个大人了吗?”
曲肃认真看了看:“那倒还没。”
他学着常无忧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你这儿,还有些软肉,不像大人。”
他们两个正在手指着脸的时候,侯朴听到了声音,兴冲冲从院子里跑出来了。
“教主……”
侯朴话音未落,看到了教主和师兄的动作。
两个人看起来有些童稚,又有点脑子没怎么长好的样子。
他住了嘴,觉得尴尬:“师兄……玩游戏呢……”
“呵呵……挺好……”
他说着话,就往院子里退。
曲肃收回手指,稳重地站住,他清了清嗓子:“师弟有何事?”
侯朴乖乖指了指师兄手上的戒指:“师兄,里面有湖石,我想拿出来。”
他们进了院子,何染霜正弯腰种种子。她买了些做染料的植物种子,想种在院子里。
曲肃用剑气,在地上划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大坑。
然后,侯朴吭呲吭呲把里面的土清理出来。
侯朴又去山上找了石头,砸成大小合适的块,待会用在土坑里。
他们三个精精神神,但常无忧是凡人,身体不如他们。她困了,进了屋子睡会。
趁着曲肃忙碌,侯朴偷闲鬼鬼祟祟找了何染霜。
“师姐,师姐。”他声音极小:“我觉得师兄有病。”
他比划了一个手指戳脸的动作:“今日,我看到师兄这样了!”
侯朴一张憨厚的黑脸,把卖萌的动作做得非常狰狞。
何染霜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她缓过来,也忍不住分享:“我那次见师兄在骂人,骂得……精彩绝伦。”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一种“师兄不可捉摸”的念头。
曲肃走过来了,他们两个当即做出忙碌的样子,生怕被发现什么。
曲肃觉得师妹师弟不怎么对劲,总是偷瞄他,但无忧在睡觉,他怕吵了她,所以不想管。
常无忧睡时,清云派里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几队出门历练的弟子被紧急召回。
他们站在大厅中满脸惶恐。
“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弟子咽了咽口水:“树林里忽然起雾了。”
“领队的师兄想用剑气将雾拨开,但没有用。”
“我们看不清彼此,等雾消散的时候,师弟就不见了……”
掌门握着椅子的手柄,严肃地听着。
另一队抖抖索索跪在地上:“忽然有个黑影袭来。”
“长老没有防备,身后受了一击。”
“我们发现之后,立刻动起来。”
“但那人能和长老一战,我们不敢近前。”
“没多时,那人就压制住了长老,还带走了师兄。”
掌门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清云派不算出名,但人数众多,很有些体面。
怎么会平白招了事故?
更何况,那人能带走金丹期的长老,境界一定不低。
幸好自己的儿子没有受伤。他想不到是为了什么,继续问:“最近可有何事发生?”
一个弟子想了想:“没什么事啊,长老最近又娶了两房小妾。”
小妾自然是强纳的,毕竟前面有几个小妾死掉了,新来的也不一定活得了多久。
当然了,他们还收了从衙门得来的粮食和银钱。
但这都是小事,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可提的。
掌门越来越想不明白,只是庆幸自己的小儿子没有受伤。
他端坐椅上,郑重开口:“我们清云派一向广结善缘,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
“不知是哪件事得罪了其他门派的仙友,以后小心行事,好好查探。”
“等发现了端倪,我会再做主张。”
厅中弟子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