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人坐在地上,看着还剩几公里长的壁画图腾,几乎陷入了绝望。
李妮妮也坐下,打算休息片刻。
武太郎紧挨着她,轻声说:“姐姐,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李妮妮诚实道:“我不会,你会不会我不知道。”
武太郎:“……”
大小姐在一旁脸色阴郁地看着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相谈甚欢。
他吹灭蜡烛,往两人中间一挤,把武太郎和李妮妮都挤到了两边,自己在李妮妮身边坐下。
“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是我们这一路也算经历了生死。”
没有烛光,甬道中一片昏暗。
大小姐话锋一转,淡声道:“但是看在你和我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份上,我愿意大发慈悲,和你透个底,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堂弟王瑟。”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弟弟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李妮妮头上清晰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不,她完全不想知道啊。
但大小姐显然并没有考虑她的意愿,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的声线明显有些紧绷,下巴线条也冷冰冰:“我堂弟虽然看上去人模狗样,讨女孩喜欢,但实际从小就神神叨叨,沉迷玄学,不学无术,狗仗人势……”
李妮妮:“……”
坐在一边被迫听墙角的武太郎:“…………”
大小姐一连用了四个小排比,最后道:“王瑟继承不了任何财富,所有开销都要仰我鼻息,半年花费比不上我一块表,哪怕能给你名分,这名分值几个钱?”
武太郎忍不住小声道:“其实人活着开心就好,也不需要这么贵的表……”
大小姐笑了一下:“没用的男人才会这么说,你得先买得起,才配说需不需要。”
武太郎闭嘴。
大小姐勾起花朵般馥郁的唇角,望向黑暗中李妮妮的侧脸,继续不遗余力地抹黑——
“而且他在家里养了十几条哈士奇,每天在家里拆家,你难道想嫁过去以后,被十几条拆家的哈士奇气得堕胎流产一尸两命?”
李妮妮:“……”
武太郎又忍不住小声道:“养狗怎么了,养狗说明人家有爱心。”
大小姐“呵”了一声,笑道:“让狗住别墅,自己睡车库,我看这压根不是爱心,这是小脑发育梗住。”
武太郎再度闭嘴。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
大小姐语气一瞬变得冷沉,但又很快恢复笑意。
“但在我们这样的百年家族,名分反倒不重要,尤其现在非婚生子和婚生子享有同等继承权,净身出户是常态,婚姻反而是枷锁,你想进门,先签婚前协议。”
大小姐在黑暗中扬起精致的下巴。
“更别说王瑟他妈当年可是宫斗冠军,一路披荆斩棘成功上位,王瑟护不住你的……你既然有了孩子,就更要为孩子挑选有手段、有财富、有美貌的父亲。”
——论美貌,他还没见过有人赢得过他。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如果愿意弃暗投明,等出去以后我就帮你取消婚约,然后帮你找个真正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然后成为我的情人。
“他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
——但会视情况搞死孩子的生父。
李妮妮:“…………”
大小姐身上的香气钻进李妮妮的嗅觉,竟让她觉得,这陈旧腐朽的石道中也有繁花盛开。
就是大小姐说的话题有点离谱。
仿佛脑子有什么大病。
李妮妮摸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心道,人在荒岛,没有飞机,能不能逃出去还八字没一撇。
我是不会死,但不代表你不会啊。
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小姑子临死前还要怂恿怀孕的弟媳抛夫改嫁做情人……
这年头的有钱人都玩这么刺激的么?
但凡大小姐吃了一粒花生米。
就在李妮妮打算含糊几句,把忘吃花生米的大小姐糊弄过去时,她头上忽然被什么打中。
一低头,发现是一片彩绘泥板。
□□闲着无聊,一被放开,简直沉迷打洞无法自拔。
土拨鼠是草原上最擅长打洞的生物,它打着打着就打到她头顶上去了,居然还真让它把一块泥板咬了下来。
李妮妮无言地拿着泥板,正要丢弃。
一边武太郎为了把□□抓下来,刚好奢侈地开了两秒手电筒。
手电筒光芒打在泥板之上。
就在这两秒光亮之间,李妮妮瞳孔骤然紧缩,盯着手中泥板道:“——□□暂时留着别吃。”
众人:“?”
李妮妮:“它把出去的办法找到了。”
□□找到了愚蠢人类找了五个小时还没找到的泥板。
这一刻,它就是气运之子。
而且还比大小姐懂事。
□□咬下来的泥板上,正绘着他们此刻的情景——
大家垂头丧气的坐在石道两边,老弱病残孕小分队在右,保镖小分队在左。
连每个人的位置和动作,都与他们此刻几乎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李妮妮没有坐着。
泥板上,一个穿着宽大工装服不辨男女的抽象小人,正站在石门旁,举着一把榔头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