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也没什么新奇好看的节目,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打把游戏多看部动漫小说。
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自从暴雨连绵不断地淹没了城市，残酷的末世颠覆人类的生活挤压生存环境后，“过年”这种事情就再也与她无关。
“正宗野生的大青蟹！只要八工分一斤！最后三只嘞！”
“皮皮虾只只巴掌大的满黄皮皮虾！三工分一斤，只要三工分！”
“草莓——新鲜的大草莓，十工分一大盒, 酸甜可口的大草莓！”
“……”
叫卖声不断的道路两边都挤满了人。
和拥挤人群一样多的, 是路边停着的三轮车和自行车, 还穿插着不少电动车。
三轮车和自行车换成电动车和电动三轮车, 电动车换成小轿车，那就是再常见不过的菜市场画面。
但现在既不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更不是和平的二十一世纪。
末世, 人潮拥挤的菜市场。
这两种有什么适配性吗？
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让俞悦桐下意识地考虑起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催眠了，怎么想都觉得这种画面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精神异能者没有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记忆模糊的烦恼，俞悦桐清晰地记得, 上辈子的现在, 自己还在为了几斤红薯和人拿刀子互捅。
熬过了酷暑, 雪带来了水, 也带来了寒冷。
饥荒还在继续，哪里都找不到工作, 街上死人就是濒死之人。
天气越来越冷, 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大, 但俞悦桐却怎么也找不到食物。
至少今天，至少大过年的，让人吃饱饭吧！
这么想着，她将家里过期三个月的暖宝宝带了出来。这包暖宝宝是她在末世前为了凑满减顺手买的，去年冬天降温用了一些，但还剩下七十六片。
她留了二十六片，揣着五十片暖宝宝出门看能不能换一些东西回来。
她找到了愿意用食物换暖宝宝的，却在交易后被对方用刀威胁。
俞悦桐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性，但她下手狠，先把对方捅了，再抢过对方手里的暖宝宝，搂着暖宝宝和一袋红薯俞悦桐用最快的速度跑开。
冷空气吸进肺里，像是在吸纳细细小小的碎刀片，俞悦桐跑到手脚发软栽到地上摔了个狠的，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
但是现在……
“悦悦？这不是悦悦嘛！你也来买菜啊？你爸和你.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俞悦桐转头看去，是俞大姑。
俞大姑手里提着一大兜菜，她的儿子苏子阳跟在她身后，同样两只手都被满满当当的袋子占据了。
“姐姐，你也来买菜啊！”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得太晚了吧，再迟一点都没菜可买了。现在哪有什么漏可捡啊！”
俞悦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她和苏子阳一直有联系没错，但大姑和俞爸爸的是好长时间没走动了。
自从上次俞爸爸发火把俞大姑赶走后，俞大姑没上门认错，俞爸爸也一反常态地没去找妹妹缓和关系。
俞悦桐忙得早出晚归，自然就更没可能和俞大姑有什么走动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做年夜饭了。正好遇到，那我就把今年的压岁钱给了吧。”俞大姑掏了掏，将一袋车厘子塞到俞悦桐的手里，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车厘子不便宜，放往年也得七八十一斤，大年三十这天来买那就更贵了，个头大的上百一斤也是正常的。
现在缺衣少食的，车厘子的价格反而没涨太多——再涨就买不起只能烂在手里了。
但即便如此，一斤也要七八工分，和新鲜大草莓差不多。
俞大姑塞过来的车厘子少说也有一斤重，远远超乎俞悦桐的想象。
俞大姑爱占小便宜，这么多年都是能躲压岁钱就尽量躲，别说主动给了，苏子阳出生后俞大姑就借着“你家一个小孩，我家一个小孩给来给去就倒个手的事”再没给过俞悦桐压岁钱。
小时候没从俞大姑这里收到过压岁钱，长大到二十几岁反而收了一大袋车厘子，别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大姑知道你不缺吃的，大过年的，讨个吉利。”
俞悦桐见她不带一丝恶意，更不像刻意阴阳怪气，反而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俞大姑的和善简直让俞悦桐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苏子阳悄悄给俞悦桐发消息。
【苏子阳】：我奶奶那边亲戚死了好几个，我妈前几天喝了杯水就醉了，哭了好久，睡醒就这个样子了。
苏子阳显然是知道自己亲妈以前是个什么德行，俞悦桐不曾对弟弟们说过他们父母的坏话，但一个桌子吃饭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
苏子阳也觉得自己亲妈以前做得不地道。
俞悦桐听苏子阳这么说，大概就明白了。
这种心态她也曾有过。
周围的人死得越多，对能抓住的人就越珍惜。越是困难越想要抱团。
或许是想讨好俞悦桐，又或许真的是想要弥补，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对俞悦桐来说只要俞大姑没坏心思就行。
至于手里的车厘子——俞悦桐自然是没有任何负担地收下了！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