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能听到身体里血液微微跳动的声音,周而复始地循环着。
谢清瑰知道她此刻的躁动是源于卑鄙,她没法子做到无动于衷。
原来‘圣人’和‘不犯错’真的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极致的诱惑面前,她也不能免俗。
近乎一夜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谢清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时,在门口就看见沈季屿的车子。
本就紊乱的心情更加糟糕。
和她一同出来的周姐都认识沈季屿的车了,尴尬的轻咳一声,她很识趣地先行一步。
沈季屿打开车门从驾驶位跳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谢清瑰。
“清清。”他歪了歪头,充满期待地问:“考虑得怎么样?”
谢清瑰抿唇不语,捏着背包带的手指紧了紧。
她视若无睹地转过身,继续向着学校的方向走。
沈季屿索性也不开车了,就扔在这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缠了好几分钟,谢清瑰才终于说话。
“你的提议很荒唐。”她声音冷冷清清:“我还需要考虑……会联系你的。”
谢清瑰只要说了‘会考虑’和主动联系他,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进展。
沈季屿心里有数,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
“好啊,正好徽铭那边一堆的事。”他眼珠子转了转,贴心地笑:“那我先回市里,给你一个月考虑时间怎么样?现在是十一月末,等圣诞节…元旦吧,元旦你们假期长一点,你应该回去吧。”
……
沈季屿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开染坊的人。
谢清瑰只不过说了一句会考虑,他就自动自发地帮她安排上行程了。
她是彻底的无话可说,只能皱着眉撂下一句‘再说吧’。
远远算不上肯定的答复,但沈季屿肯定会死皮赖脸地凑过来的。
他笑了笑,只觉得这一趟来的心满意足。
等目送着谢清瑰的背影进了学校,沈季屿才开车离开。
往后的一个月里,谢清瑰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了报复一个人而搭上自己,究竟值不值得。
她甚至就着这个问题问过秦枝和萧景,但也许是她说得太隐晦,加上那两个人本就都是跳脱鬼马的性子,她得到的答案竟都是赞成的。
“谁让你不爽了,当然得报复回来啊。”秦枝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说得坦荡:“搭上自己是什么个意思?会破财还是得献身?”
“……这倒是都不用。”
“那还犹豫个什么劲儿啊。”秦枝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症下药,明白他的软肋是什么然后照着那个地方使劲儿戳。”
“不过你一向佛系得紧,是谁得罪你了?你们单位那些缺心眼儿老师么?”
具体是谁,谢清瑰当然是没办法明说的。
不过她也从和秦枝的聊天中得到不少启发了,于是笑了笑,搪塞过去。
挂断电话,她纤细的指尖若有所思地点着办公室里破旧的木头桌面。
正如秦枝所说,这个报复自己不用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不会付出钱,更不会付出情感,反而,有一大堆能折磨沈季屿的法子。
何乐而不为呢?
谢清瑰明白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去沼泽里了,但已经陷进去一半的人,却是沈季屿。
她的一只脚,有机会把他彻底踹下去。
落井下石。
元旦节的时候,谢清瑰没有拒绝沈季屿开车到徕镇接她。
面对着那向来很有压迫感的车子,她已经能从善如流。
看着谢清瑰这次是自愿坐上副驾驶的,沈季屿眼前一亮:“清清,好久不见。”
隔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跟隔了一年似的。
眼前的女人因为天气渐冷穿着厚厚的冬装,看不清瘦津津的身子骨有没有增了几分,只是那张系着围巾下巴都被挡住大半的巴掌脸,依旧清减。
但还好,谢清瑰化了淡妆的脸显得挺有精神的。
她听了沈季屿的话,淡淡‘嗯’了一声,长睫毛微垂。
从徕镇开车回筠城市里的路要很久,路上的七八个小时,要和沈季屿共同渡过,总是有些难捱。
所以为了气氛多少缓和点,有些早就准备得好的话谢清瑰也没有现在说。
她只是拢了拢围巾,闭上眼睛假寐:“我先睡一会儿。”
“嗯。”沈季屿笑着应了一声:“你睡吧。”
谢清瑰一开始是假寐,但天色本来就昏暗,眯着眯着,在车内暖烘烘懒洋洋的氛围里,也是真的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本来只是暗色的天彻底黑成一片。
她眨了眨眼睛,模糊的眼前恢复清明,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沈季屿。
男人不知道把车停在了哪儿,天窗打开,头顶都是星星。
他撑着头,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谢清瑰动了动唇,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干嘛?”
“没事儿,就看看你。”沈季屿轻抬唇角,心情很好的模样:“这儿是休息站,要不要吃点什么?”
谢清瑰想了想,说:“泡面吧。”
现在挺晚了,等她回到家也没精力折腾着再做晚饭,现在有机会,在休息站对付一口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