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韫不知何时收到了她又来长泽池的消息,急匆匆放下手中的事情赶来。
以他的认知,归心若真想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想要硬闯,这南九州绝对无人能拦住她。
当他匆匆赶来之时,只见归心冷着一张脸被银扇扶着上车。
巫韫止住了银扇想行礼的动作,防止被归心发现。
却听归心上车之后在帘子后道:“回去后你便去叫那做婚服的不必做了,他买的院子转手卖了,其他东西能处置的也都处置了。”
还未上车的银扇愣住,回过头向巫韫求助。
巫韫眼神中带着些深意,归心能在这说出这番话只有两个可能。
他向银扇抬了抬下巴,银扇便隔着帘子问:“那婚服需得费些时日才能做好,前两日我去瞧过,已经在开始绣了,此时叫停怕是赶不上婚期。”
对于银扇的回答,巫韫不太满意。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走上前笑了笑,“婚期还未定,停便停了吧。”他向银扇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
银扇意会后连忙道:“是。”
他在马车外站了会儿,归心没讲话,他才道:“他身上魔气太多,需得一直在长泽池中,比寻常人的时间还多些,若是中途出来便前功尽弃了。”
归心‘嗯’了一声,“不着急,等他出来再说。”
巫韫摸不清她的态度,挥挥手令银扇将她送回去。
晚间归心睡下后,银扇来报信时,也只是说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后面几日,她也表现得还是同往常一样平静,每日去灵池浸泡,下晌又去长泽池外待会儿,只是每日待的时间越来越短。
到秋风吹着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落到她放在桌上的手上时,她便称困倦,不再出门。
银扇听从巫韫的命令,每隔几日便同她说一声谢长闲在长泽池内的情况。
归心每每听了,也只是浅浅‘嗯’一声,似乎已经不太在乎。只是偶尔银扇晚间去看归心时,会突然发现归心正坐在床上打坐修炼,知晓她来自外界,银扇也从未多言,发觉她在修炼便悄然退出。
而此时远在灵州十方宗内的谢长闲才刚刚醒来。
与此同时,一则消息自魔域传出——“魔域圣女因无法掌控传承重伤身亡,无梦界大门敞开,传承已为魔域三位尊主瓜分”。
不只是修仙界收到了消息,就连南九州也收到了消息。
归心比任何人都先知晓。
彼时,她正被银扇扶着出门,手心忽然灼烧似的滚烫将银扇吓到,归心也猛地收回手用另一只手压住这只手手心。
“姑娘,你的手没事吧?”
归心感受着掌心那术法的自动消失,仿佛听到了云青青最后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她便真的消失在了这世上。
黄昏回来时,巫韫已经等在她小院门口,见她便直接道:“魔域那位死了。”
归心颔首示意已经知晓,巫韫:“依照魔域现今三位尊主的性子,卷土重来之势已经显现,修仙界此番或许难抗。”南九州也会关注外界,每当外界发生战争,他们便会禁止南九州人外出,也会加强防御。
闻言,归心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怕什么?他们还有另一位天选神仙可以献祭,而那位神仙也乐意牺牲自己去救他们。”
银扇不知两人所言,只知道接下来南九州估计又会封闭一段时间了。
巫韫听了归心的话却笑意消失。
他猜错了。
如同早就知道‘归弦’是谢长闲一样,归心早便知道了谢长闲离开南九州回了修仙界。
在这种情况下被拆穿,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最终无奈道:“你要出南九州去找他吗?”依归心的能力,将谢长闲带回南九州应当是轻轻松松。
归心却又笑了一声,“我不会出南九州的。”
她不会去救他。
巫韫瞬间无言,此刻的归心就好似这秋日里吹来的风,她有能力带走东西,却任谁都抓不住她。
灵州,十方宗。
谢长闲一醒来便听闻云青青已经死了的消息,他满头大汗地愣着坐在那处,身上魔气与灵气混在一处,无时无刻不在他体内打架争斗。
最后开口说话却是向着魏衍:“可有解药了?”
魏衍皱着眉,“祝笑替我找到一些药材,我炼了两种,尚未确定是否有用。”他不确定的东西自然也不敢拿出来给归心用。
谢长闲却道:“给我吧,我来试药。”
接收到魏衍怀疑的目光,他才面色淡然道:“此前我被拉入无梦界,有人将传承魔气混入了我体内,我吃了若是有用再给她。”
魏衍脸色一变。
谢长闲回来后便马不停蹄让谢松与羡鹤一起帮他收回散在天地间的修为,此前为了防止他被魔域发现,他们将他修为散在天地间,他吸收灵脉灵气修行,一面吸收转化却也在一面将修为散去,而这些修为已不是灵气,无法再为别人吸收。故而不论他再如何修行,不论归心给他再多丹药,替他寻再多法子,他的修为也很难精进,而凌日涧的灵气也一直在减少。
尤其是魔域突袭镜极宫那次,魂魄归位后那几年他修为精进速度极快,那段时间凌日涧的灵气减少明显,才不得不让他们将寻找新的灵脉的事情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