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再次从他口中说出,魏衍蹙了蹙眉,“你知道?”
“知道。”谢长闲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了,师姐不止一次对着他叫‘阿闲’,可她喊的明明不是他,也不会愿意叫他阿闲。
“归弦是谁?”魏衍谨慎而小心的问出这个问题。
谢长闲:“她的家人。”他娘告诉过他,归心是永宁村人,如今全村仅剩她一个人了,这归弦,应当就是她家人。
魏衍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谢长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更不知道谢长闲如今这模样是什么意思。
“你就想说这些吗?我都知道了。师兄早点歇息,我守着师姐。”他朝魏衍抬抬下巴转身又重新回到檐下坐好。
魏衍没有再多说,心情极其复杂而沉重的离开。
全宗门上下都在瞒着谢长闲归弦的事情,可他早就知道了,甚至连归心与归弦之间的关系都知道了,原本他担心谢长闲,如今他担心归心。
秋夜凉,谢长闲在门口地上打坐,耳朵却随时听着屋子里的声音,房门没有关,归心有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明月西坠,谢长闲才发现里头人已经醒来,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起身转头走进房间,月光斜斜的从房门口落进屋子里,他半身站在月光中。
“是小师弟吗?”归心轻声问。
谢长闲点点头,“是我。”
“师姐对不起。”他低下头,语气情绪都很低落。
归心眉眼温和的看着他,轻声安慰,“无事,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他做了冲动的事,却也正好成全了她的计划。
谢长闲在这几日里想了很多话想和归心说,可现在看着她的模样,听着她的声音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反倒显得有些紧张拘谨。
归心看出他的自责,又缓缓道:“别担心,你做的很好。”这事上她对他没有丝毫责怪。
谢长闲诧异抬眼,归心目光柔和的点点头,“此番多亏了你,只是下次动手前告诉师姐一声,师姐替你动手,别脏了你的手。”
一句话让谢长闲眼睫颤了颤,片刻后才犹疑开口:“师姐为什么要替我担责?我既然敢做便敢当。”
归心苍白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刺伤九星楼掌门的责任你可担不下来,师出无名,会让师父师娘难做,我也不想看你受伤。”
谢松与秦纤巧若是要做什么也不会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唯有她,处于漩涡中心的人才有足够的理由这般大闹。
谢长闲抿紧双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心跳很快。
床上那人还在盈盈看着他,他有种对战中败下阵来的感觉,匆匆说了句:“可我也不想看你因我受伤,我自会承担我该承担的,师姐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一溜烟离去。
归心轻闭双眼,很是疲惫。
昏迷这几日,她再未进过无梦界,至此她也彻底确定不是归弦而是谢长闲。好在她醒来时看到门口那熟悉的身影没有立马开口,还算得上清醒。
可若是谢长闲,他又为何似乎不知无梦界中之事,未曾提起,也未有别的变化?
归心不得而知。
谢长闲没有告知魏衍,以至于魏衍是次日上晌来替换谢长闲时才发现归心已经醒来的事。好在他昨晚替她将魔气与不止筑基修为的灵气收起之后才将结界撤去,否则怕是要酿成大祸了。
归心见他来与他对视片刻后也忍不住笑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
毕竟他才警告过自己归弦与谢长闲不是同一个人,让她不要对谢长闲起了别的心思。那日殿上她那般做,站在他的角度,无论如何看都像是对谢长闲有别的心思。
魏衍瞥她一眼,检查过她身体恢复情况后才沉声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但若是可以,不要再做这种事。”
一次便罢了,若是再多来几次,他不知道谢长闲会产生什么样的心思。
归心笑容渐渐褪去,望着帐顶平静开口:
“我只是不想看到那张脸躺在血泊中。”她没有看到当年归弦倒下的样子,也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重现,即便是这张相似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她也不想。
魏衍未曾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归心是把谢长闲当成归弦在喜欢,同时又能完成她别的目的罢了。
“可小师弟会误会。”他默了默,又道,“你最好记住你爱的是谁。”
他语气平静不带任何警告意味,却让归心发笑,“那我若记不住你会如何?杀了我?还是将我与归弦的事情公之于众?”
魏衍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认真起来。
归心收起笑,语气平淡:“我会分清楚的,除了脸他哪里都不像他,这世上只有一个归弦。”
她话说完时脸上彻底没了表情,她清醒的,比谁都清醒。
房中气氛压抑起来,无人注意门外身影悄无声息离去,修为高深得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盏茶后,谢松与秦纤巧赶来星峰看已经醒来的归心,谢松只在外间等待,秦纤巧泪眼朦胧拉着归心哭了好半晌,几次重复让归心受了委屈。
归心温言安慰她,一再表示自己没事,又再三强调是九星楼欺人太甚。
“早我与你师父便该听你的,便是从他们那里租了灵脉也并非长久之计,十方宗必须要有自己的灵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