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干掉这头狼,从而收获一大堆狼肉。
对现在的她来说,一整头狼可是珍贵又难得的食物。
然而,母狼没有反抗她的力气,也没有坚贞不屈的精神。
它可怜巴巴地流着眼泪,一副任人宰割的凄凉模样。
片刻后,母狼恢复了自由。
它身上的毛发被薅得乱七八糟,特别是比较浓密的地方。
可以想象,失去了大量毛发的母狼虽然不会被冻死,在这片寒冷的雪原上也绝不会好过。
妮可薅狼毛薅得理直气壮,她失去了一堆狼肉,只薅了点儿毛,已经亏大了好吗。
自由的母狼呆呆地看着妮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妮可将掉在地上的烤鱼捡起来扔给它,那条鱼已经被冻得硬邦邦。
她冷着脸,骂道:“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吃掉!”
母狼犹犹豫豫叼起鱼,一步三回头地走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离开。
妮可跳着脚吓唬道:“你想被我吃掉吗?我告诉你,再不走我就要后悔了!”
在严厉的警告声中,母狼终于小跑着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等到彻底看不到母狼的背影,妮可捂住胸口,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么大一块肉,就被自己放走了,而且她还搭上了一条烤鱼!
虽然饱饱的喝了一顿奶,还得到了一堆狼毛,但那完全抵不上自己的损失!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妮可!”她问自己,“你以前吃肉的时候不是吃的很开心吗,你也没有怜悯过那些动物,为什么现在要怜悯一头狼?你疯了吗?你傻了吗?你的善心无处发泄了吗?”
妮可觉得自己很虚伪,她的善心只存在于她看不到的地方,假设她没有看到,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大口吃肉,一旦肉在她面前流两滴泪,她就没法儿再下嘴。
她也觉得自己很愚蠢,明明食物就不多,还要把袭击过自己的母狼放走,甚至送上了自己的口粮。
越想越后悔,妮可改变主意,抄起火把又往母狼离开的方向追去。
母狼叼着鱼,慢吞吞地走着,它受了伤,走快了身上会痛。
听到脚步声,这头狼扭过头,疑惑地望着妮可。
大概是之前被放生过,所以母狼不觉得妮可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它就那么傻乎乎的站着,等着妮可向它靠近。
妮可看着母狼。
母狼也看着妮可。
破破烂烂的女孩,手臂上被狼抓得血淋淋的女孩,身上有多处磕伤的女孩。
一瘸一拐的母狼,被吸干乳汁的母狼,被薅掉狼毛的母狼,被烧伤身体的母狼,被打成轻微脑震荡的母狼。
他们本该是仇敌,他们本该撕打在一起,想法设法要了对方的命。
可谁也没这么做。
妮可憋了半天,非但没有叫母狼留下狼命,反而憋出一句:“快点走,别逼我把你干掉!”
再一次放过嘴边的大肥肉,尽管妮可努力说服自己:“那是一头有奶的母狼,它是个带着狼崽子的妈妈,它还要回去喂它的小狼。”
但懊恼的情绪依旧久久不散,心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妮可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帽。
“啪嗒!”一颗饱含了自责、心痛、懊恼的泪珠滴落在黝黑的泥土上,把妮可吓了一跳。
她惊慌四望,生怕有谁看见自己在掉眼泪。
勇猛无敌的妮可,天不怕地不怕的妮可,不应该这么软弱地哭唧唧。
茫茫雪原上,没有人看到这一幕——除了躲在雪堆后的长毛雪怪。
妮可想起来,这里是雪原,自己已经被人类赶出了他们的世界,所以没人会看到这一幕。
她松了口气,迅速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泪水。
手背上的血迹擦到脸上,将她涂抹成了一只小花猫。
失去烤鱼和狼肉的妮可回到自己栖身的地方,她胡乱烧了点水洗干净伤口,又胡乱吃了点虫子和草根,就上床睡觉了。
睡之前,她将薅到的狼毛塞进被子里,今晚的被子比昨夜暖和,今晚的她睡得比昨夜香甜。
稀薄的阳光再次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时,松树枝搭成的小窝前悄悄出现了一些东西——一块大大的猪肉,几颗雪白晶莹的果子。
当妮可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钻出小窝,这些东西骤然映入眼帘。
妮可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过来。
她没有被猪肉和果子吸引目光,而是紧张地四处张望。
食物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然而,妮可仔仔细细、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出送食物的人。
妮可危机感大增,她可不会觉得是有人好心想要送她吃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自己一定是被人发现了,那个人看到她的黑头发,黑眼睛,觉得她是个魔女,所以想要把她杀掉。
食物里面一定有毒,一定!
妮可一脚把有毒的猪肉和果子踢飞,坚决不上这个当。
可是,那个人看见投毒没有成功,会不会选择用其他方法把自己干掉呢?
她觉得很有可能。
很有危机感额的妮可一刻也没有耽搁,拿起一根防身的木棍,就去冰湖边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