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脸色这才好转，“你记性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胤礽只是谦卑的笑笑。
父子两人一同走出行宫朝着玉宸宝殿方向走去，里面供奉的是天地全神，在山间建庙不过是图个心安。
按照往常惯例，康熙只不过进去上柱香便罢了，时间很短，所以得抓住机会才行。
胤礽跟在康熙身后，只有梁九功跟着他们进来，御前侍卫则将玉宸宝殿团团围住。
进去以后，康熙接过香火，香烛刚刚立下去，便听到外面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御前侍卫中，站在门口的那人竟是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铳来，朝着里面康熙站着的位置发射过去。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康熙还没来得及躲，二阿哥胤礽已经抢先一步扑在了康熙的身上，直把康熙压得扑倒在地。
而火铳发射出来的火药却没有到达康熙面前便在空中炸开，那人脸色未变，似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抬手再次发射下一枚火药。
因为太子在康熙前面挡着，这一下实实在在打在了二阿哥的后背上，而发射火药那个侍卫则在被人抓住的前一秒钟，翻过石头直接朝着山下跳了过去。
这个高度，死路一条。
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冲进去护住康熙，而行宫方向听见动静后，更多的侍卫冲了过来。
索额图到了后，先是急急忙忙看了康熙没事儿，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地上躺着的二阿哥。
“二阿哥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比索额图提前过来的大阿哥开口：“有次行刺皇阿玛，二弟为了掩护皇阿玛，自己受了伤。”
索额图一愣，显然有些没想到。
他停顿了一回儿，袖中的手紧紧握住，这才连忙跪下，“这次防卫事宜是老臣负责的，都是老臣的失职。”
“先不说这些。”
康熙皱皱眉，转而看向大阿哥，“外面可安全了？”
“回皇阿玛，那人尸体已经找到，一切安全，您可以先回行宫去。”
康熙点头，随后目光却冰冷的落在了二阿哥身上，“回去吧，找个太医过来给他瞧瞧。”
“是。”
索额图自然听出了康熙语气并没有多少关心在里面，甚至连感动的意思都没有。
他心中猛地一紧，抬头看向了大阿哥。
可大阿哥也是刚知道的此事，所以并没有什么异样。
索额图想了想，扭头在周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四阿哥。
到了行宫后，索额图便跪了下来，“皇上，四阿哥跟老臣一同负责这次事情，为何四阿哥不见人影。”
康熙只淡淡看了索额图一眼，“你先将自己的问题说清楚吧，为什么这次的侍卫队伍中，混进去了你安排的人。”
闻言，索额图浑身冰冷，猛地抬头看过去。
“皇上，人手安排四阿哥也参与其中，老臣的名单都交给四阿哥审查过了，您是不是先问问四阿哥。”
康熙失望的看了一眼索额图，“你若直接说实话，朕可保你家人一命。”
索额图年纪已经大了，双眼浑浊，脑子却清醒着，闻言，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父亲索尼从前还是顾命大臣的时候，他便跟在身边学着处理朝政。
他索额图一辈子都在官场中打转，也同样在康熙身边打转，能让康熙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康熙早便知道了一切。
索额图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皇上是何时知道的？当年朱三太子没有抓住，我只当是四阿哥在暗中调查，原来这背后也有皇上的意思啊。”
康熙愈发失望，“嗯，朕是一直在查，而且朕也一直在给你机会，这么多年来，朕等过你亲自来跟朕说实话，可惜，却一直没有等到。”
原来四阿哥一直在康熙的授意下，暗中秘密调查当年朱三太子的幕后之人。
早便查到了与索额图有关，但康熙却一直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才拖到现在。
既然已经对索额图有了防备，那么这次的事情，自然也是康熙跟四阿哥早便料想到的，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那个行刺之人用的火铳，里头的火药早便被人换成了并没有多大杀伤力的剂量。
第一枪没有打中，第二枪就算打中了，也只是个普通的皮肉伤，所以康熙才在中午醒来后，想过试着给二阿哥一个机会。
可惜……
索额图心知大势已去，大笑几声竟是哭了出来，“也罢，也罢，是老臣愧对了您。”
“只是有一点。”索额图苦笑道：“老臣从始至终都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今日老臣本想在火铳队里混进去人手放火，然后让太子将您救出来，可惜火铳队来不成，老臣这才想了这么个有些破绽的主意。”
“不过就算是放火，想必皇上您也有办法提前防备……”
康熙冷漠看着眼前陪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当真没有？那运到南京的火药又是什么意思？”
索额图神色更加难看了，终于大笑几声，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皇上您都知道了……”
“嗯。”
康熙起身，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索额图，便冷冷吩咐道：“将索额图重铐回京……跟二阿哥一起。”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大阿哥早已经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