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有了大致结论,只待次日早朝实行,可一些文书需要长公主私印。
刘昶后知后觉道:“刚刚苏公子拿走的可是殿下私印?”
几人没作声,骊安长公主抚了抚额头,无奈道:“去找他盖。”
张子琰飞快的将刚拟好的文书塞到刘昶怀里:“劳烦张大人去苏公子处盖印章。”
刘昶拿起文书,思索片刻后又递到了秦樰面前:“秦公子不是住在苏公子隔壁么,秦公子去盖岂不是更方便,再说了这事本也与秦公子有关,且我今儿禁军里还有要务,耽搁不得。”
秦樰并不想接,但刘昶说的没错,他去最方便。
秦樰还没来得及去找苏卿盖印章,苏卿便带着空白请帖找上门来了,秦樰问他请两位公主来做什么。
苏准驸马爷道:凤翎不是来和亲的么,便给他两位公主让他选选。
两个公主府里虽都进了几位公子,但并未大婚,一切皆有可能。
反正总而言之,苏公子就是把自家殿下叼的死死的,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把骊安长公主叼走。
秦樰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会自己写?”
苏公子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写的字丑,不如秦大人的端正隽秀。”
这个理由秦樰无法反驳,遂提笔写了两张请帖,端正雅致,好看极了。
苏卿拿着帖子临走前,被秦樰一把拽回去让他在文书上盖公主的私印,苏卿瞟了眼文书上面的内容,稳稳落下印章。
凤翎其实是见过两位公主的,初到京城觐见皇帝时还有晚上宴会时,两位公主都在。
六公主端正温婉,看着赏心悦目,七公主灵气生动,看着朝气蓬勃。
可偏偏凤翎的眼里只有一个骊安长公主,根本没瞧其他人。
这次也不例外,从宴会起凤翎的目光就没从骊安长公主身上挪开过。
气得苏卿恨不得叫唐钊戳瞎凤还国三皇子那双狗眼。
对于骊安长公主的疏远冷淡和苏卿的敌对仇视,凤翎比谁都清楚,只是,他这人生来尊贵,要什么有什么,他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所以越是难以得到的,他越有兴趣。
他是凤还国最受宠爱的嫡皇子,他的妻主便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而凤翎觉得,晋渊除了骊安长公主,没人能入眼。
凤翎三番两次的敬酒,跟只金孔雀似的扑来扑去,只差没整个人扑到骊安长公主身上,赵骊娇对此很无奈,该说的她都说了,该拒绝的不该拒绝的都拒绝了,可这人他就像瞎了聋了一样,对她的冷漠疏离浑然不在意。
而凤翎看她一眼,身边的郎君便要掐她一把,长公主觉得,她的腿可能青了。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长公主一把摁住又要在她腿上下手的爪子,道:“三皇子,我与阿卿赐婚圣旨婚书俱全,因国丧三年只差大婚,但已有夫妻之实,三皇子厚爱骊安受不起。”
长公主那句已有夫妻之实,让下首两位公主都红了脸。
她们可是连府里公子的手都还没碰过呢。
凤翎眸子暗了一瞬,就在赵骊娇以为他终于愿意放弃了时,却听金孔雀哦不,三皇子道:“在凤还国,女子可以纳几位夫郎。”
“啪!”
酒杯重重拍在桌上,歌舞骤停。
赵骊娇回头,对上苏卿冒着火的双眼,凤翎刚刚那句话一出口她就知道,郎君忍不下去的。
“凤翎!这里是晋渊不是凤还国,殿下与我已有白首之约,容不下旁人!”
“三皇子好歹也是尊贵的嫡出殿下,何必如此死缠烂打拆人姻缘,殿下已经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不该三皇子惦记的就别惦记,安安分分才能活的久些!”
秦樰挑眉,心里莫名有些得意。
他与苏卿吵过架,撂过狠话,打过架,但他却从未见苏卿对他真正起过杀心。
凤翎被苏卿这股骇人的气势镇住,好半晌都没说话。
赵骊娇却低眉浅笑,她养的小郎君发起火来,看着很有气势。
她喜欢极了。
凤翎离开公主府时,脸色很不好看。
他自诩尊贵,向来傲气凌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偏偏一个来自乡野的苏卿,让他回回落了下风。
而让他更生气的,是骊安长公主对苏卿的偏爱,纵容。
他早就查探过苏卿的身世,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乡野的穷人,一无背景二无家世,他却偏偏盛气凌人,且眼里有光。
他不知道骊安长公主是如何将一个泥腿子养成今日倾城绝色的苏公子,但他很清楚,恃宠而骄,得有宠才能骄,苏卿能有今日这般凌人的底气,那都是被精心宠出来的。
只有身处蜜罐之人,才敢肆无忌惮。
否则,区区一个公主府公子如何敢跟长公主闹离家出走,如何敢对长公主甩脸色,又如何敢对他一个皇子起杀心。
与其说他是有多倾慕骊安长公主,倒不如说是不甘心,是嫉妒。
是的,他不甘心,他嫉妒,
嫉妒苏卿有骊安长公主毫无条件的护着,不甘心自己明明比苏卿好上一百倍,可骊安长公主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而除了不甘心和嫉妒,还有不解。
不是说要婚姻便得门当户对方才美满么,可骊安长公主与苏卿身份有着云泥之别,为何骊安长公主偏要放下尊贵,对苏卿百般好万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