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的搏斗直看的人血脉喷张,二人两相角力间围在一旁的禁军将士们也全都捏了一把汗。
牛长生脸色通红,头上青筋暴起,额角也被逼出密汗,姚荣远见状冷笑一声,猝不及防间他骤然发力,一直手掌突然挪至牛长生腰间,紧接着爆呵一声,竟直接将牛长生横身举起!
哗——
军中登时爆出一片哗然之声。
牛长生被姚荣远猛地举起,冷不防间天旋地转,他被举在半空奋力挣扎,可姚荣远那一双虎掌却如铁钳似的叫人挣脱不开。
“放俺下来!”
牛长生叫道。
姚荣远举着牛长生原地转了一圈,直到确定所有将士都看见这一幕,才终于松手把牛长生扔到地上。
嘭——!
牛长生砸到地上,溅起一片飞扬尘土。
“俺不服!再来!”
牛长生被摔在地上,只觉全身都疼的四分五裂,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又冲姚明远喊道。
“不服?”
姚荣远气息微喘,心中却是打得酣畅爽快,他解开冬衣外袍随手一扔,凛凛寒风中竟就只着一袭单薄中衣。
姚荣远声音雄洪,言语间带起的胸腔震动有如钟鸣:“毛头小玩意,不服,就回家找老娘哭去吧!”
“哈哈哈!”禁军间陡然爆发如雷笑声。
牛长生被羞辱得脸色赤红,一时间甚至找不出话来回击。他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姚荣远,可那姚荣远却不再理会他,他魁梧的身躯背转过去,看向簇拥在一旁的龙虎军将士。
“还有谁?”
姚明远的目光在龙虎军众将士身上扫过一圈,最终落到刚下朝回来的赵骞关身上:“赵将军?”
赵骞关还穿着没来得及脱下的朝服,他脸色沉沉,看着姚明远一言不发。
陛下让姚明远暂领三军,虽非御前亲封的正将,却已实掌兵权。
他今日早早候在龙虎军中,想来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军前挑衅,怕也是吕莲生的意思,借替换军将的由头杀杀龙虎军的威风,以便日后收入囊中。
可如今他已然被提拔,虽旨意未到,但朝上的赵骞关却是知情的。牛长生张平良二人动手尚可以不知者无罪为之辩护,可若他动了手,那便是以下犯上。
今日卸云将军兵权虽是吕莲生所提,但分明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忌惮云家,他又是云杉一手提拔的将军,若有不慎只怕更会引得陛下对柱国将军不满。
龙虎军的将士们看着赵骞关目露希冀,但赵骞关沉默良久,最终却上前抱拳道:“末将身份低微,不敢与将军动手。”
如此,那便是退了。
军中当即有不少人露出失望。
“一个秀才,一个蛮子,还有一个···”姚明远看着低眉垂首的赵骞关玩味地摇摇头,啧了两声,“徒有其表的老将军。”
“怎么,龙虎军这就军中无人了?”姚明远对着赵骞关身后的众将士们高喝一声,继而嗤道,“难怪败军之师!”
此言一出,龙虎军将士们当即攥紧了拳头。
他们在外面拿命挣太平,这群只会缩在京都的王八乌龟居然还敢来啐他们!
可那姚荣远如此凶猛,就连赵将军都要避其锋芒,他们其余一众人等即便心有不甘,那又能怎么办?
但龙虎军与京都禁军向来不对付,今日若就这般退了,日后禁军怕是要直接骑到龙虎军头上来了。
“我来讨教!”
沉默间龙虎军兵士间突然响起一声高喝,只见周倦自人群中跨步而出,他手持长剑,英目剑眉,端的是气宇轩昂。
“哪里来的狗,也配跟我过招?”
姚荣远却看都不看一眼地冷嗤一声。
周倦当即脸色一青。
他虽是飞骑队领事,但飞骑队却只是云家私兵,论起来周倦只是云青风的近侍,在朝中未有官职。
只不过云青风向来任人以能,周倦身手不凡,跟在云青风身边多年对行军打仗也颇有见解,是以虽无实职,但军中诸事云青风也常交给他去做,将士们对他也大多十分尊敬。
可姚明远今日要杀的就是这份尊敬。
昨日宴上云杉当众拂他面子,整个京都更是提起武朝军将,被交口称赞的都是他龙虎军。他们禁军没日没夜地四处巡视护卫皇城,难道就被当作驴肝肺?
好一点的叫他们护城军,恶劣些的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他们是看门狗了。
凭什么?!
一口恶气囿在姚荣远心间,他怒火中烧,看着眼前堂堂而立的周倦是越发的不顺眼:“怎么,家里主人不行了?让一条狗在外面瞎叫唤!”
云青风重伤之事在朝中官员里早就不是秘密,姚荣远更是在一月前周倦求上门来时就已知悉。
提起云青风,周倦登时两眼都红了起来。
众人只见云清澜假扮的云青风若无其事地在外走动,可只有他知道真正的云青风到底受了何等重伤——他可能这辈子都提不起剑了!
一代天骄折戟沉沙,他或许此生都再也见不到意气风发、光风霁月的云小将军了。
周倦双拳紧握,手中长剑被攥得发出凌凌颤音,他原地驻足片刻,终是忍无可忍,单手覆上剑柄,便要将那鞘中冷刃抽将而出。
“周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