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白彦为她把脉后,判定她是对胭脂水粉过敏。
那时的她才刚开始进行药浴不久,体质不算很好,所以那次的过敏来势汹汹,折腾了半个月才好。
后两次也有过过敏,是为了试验蛊毒能不能对抗她的过敏源,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她即使百毒不侵,对于胭脂水粉也还是会过敏。
幸好林渺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只要不再次接触脂粉,那她的过敏不出五天便会好转。
另一边的昨思阁里。
卫景奚端坐着,从袖中拿出精致的木盒,瞥了眼木盒盖上刻着的小小的一个“天”二字,若有所思。
打开木盒,放到面前,那股子药草清香扑面而来,其中混着淡淡的甜香味,味道很是特别。
他食指挖出里面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到胳膊的伤口处,能清楚看到药膏上的白色小虫子开始蠕动,清凉的感觉滋润修复着那道被刀划破的肌肤。
“笃笃”两声,门突然被扣响。
卫景奚收起原本打算给林渺的木盒,身体靠在椅背上,模样立马变得懒怠起来。
“进。”
房门被推开,紧接着来人将门合上。
“陛下,是我。”
陆岑笑眯眯走过来,递上一封信。他道:“已经将那金银运输到西北,估计再过四五日便会到。”
卫景奚拆开那封信,听陆岑继续讲:“欧阳禹这次可亏大了,今日看到他黑着脸的模样,我差点没笑出声。”
“这次的声东击西,配合得不错。”
卫景奚唇边也勾起一抹笑,信纸的内容阅毕,他笑容淡了下来。
搁下信纸,他目光复杂,对陆岑道:“元山已经从边城往回赶了,宫宴前便能到。”
陆岑笑容僵住,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半晌,他讷讷道:“陛下不必顾虑我,若他照旧,便按规处置便好。”
停顿了下,他抬眼郑重道:“陛下因为那件事饶了他太多次,他依旧执迷不悟。臣又怎能因儿女私情而耽误陛下济世安民!”
卫景奚沉默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
陆岑知他又想起元天越,那年的焚烧书院一案牵扯了太多人。而又有多少人因为那事件,耿耿于怀到今日?
整整十年,陆岑叹了口气,“那件事本就不是陛下的错。”
“世人可不这么想。”
卫景奚眸光沉沉,望向窗外。梧桐树上两只麻雀并肩立在树梢,叽叽喳喳,像是挚友之间交谈诉说着人间趣事,无忧无虑。
曾几时,他也有他的伯乐……
“听说小渺过敏了?”
苏伶环匆匆来到床边,抓起她的手仔细打量,蹙着秀眉,“看起来挺严重。”
林渺道:“没事的,师姐不必担心。”
除了前两天不能见阳光,刚开始有点难受外,其实也没什么。
“你怎么会接触到脂粉呢?是与妃嫔近距离接触过吗?”苏伶环自动把她的过敏归结到带妆请安的妃嫔上。
林渺摇头,“不是,是那暴君身上的。”
苏伶环一愣,目光微转,她忽而笑道:“可能是他身上沾的某位妃子的吧。”
林渺的视线滑到手背上,想到最先接触过卫景奚的这只手,不由恍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来,”苏伶环取出盒子,将药膏抹在她手上,“这是师姐研制的过敏的药膏。”
她的动作很温柔,低垂着眉眼,轻轻将药膏抹散开,林渺微微愣神,只听苏伶环轻声道:“小渺你啊还是和从前一样,老是受伤。”
“受伤了还一声不吭,总是自己扛着。你若需要天门秘药,直接来找我便是,不要怕麻烦师姐。”她看着林渺的眼睛,温柔地笑了,“师姐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受伤了师姐可是会很心疼的。”
林渺抿着唇,微微失神。
苏伶环给她擦另一只手,状似不经意道:“上回给你的梅花膏可还在用?”
林渺下意识点头,用是在用,可出宫那两天倒是没用。
“那便好,这药膏是治过敏的,你这几日就抹这个罢,待红疹消了,还是要继续用梅花膏,才能预防这个冬日生冻疮。”苏伶环道。
林渺自然是点头同意,看着师姐端庄秀丽的侧颜,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师姐待她可真好。
夜晚暴君没有来朝阳宫,林渺看似早早入睡,实则闭眼假寐。
薄被下是一把让屏儿准备的剑,以防欧阳禹派人来刺杀她。
可等了一夜也没有动静,林渺感到些许疑惑。
难道欧阳禹知道她身份不敢过来了?还是说别有阴谋?
接下来连续两日,朝阳宫都异常安静,暴君没来,欧阳禹也没任何举动。在后宫,林渺甚至都没见过他。
敌不动,我不动。
这日,林渺终于出了朝阳宫,打算透透风,实则熟悉宫中地形路线。
也准备去找十三,完成之前带他洗澡的承诺。
上回屏儿带她走的弯弯绕绕的路太远,这回就直接走得那条很近的路。
路过长廊时,一旁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林渺的注意。
“只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让本宫饶了你吗?”
“打,给我狠狠地打!”
花丛边,一位身着华丽紫裙的妃子趾高气扬地教训着跪在地上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