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禹眸光闪了闪,笑着应和了声:“不愧是御龙卫,武艺超群。”
他仔细端详了卫景奚的神色,又关切道,“莫不是陛下的病又发作了?”
欧阳禹给身后的一群人使了个眼色:“你们都退下吧。”
待御林军退下,那些暗卫也带着黑衣刺客如闪电般消失,屋里只剩他们三人。
欧阳禹来到卫景奚身前,担忧地问:“陛下可是因为受惊引起了病情加重,要不要为陛下传张太医?”
卫景奚修长的手指支着额角,阴影笼罩在他半张如玉的脸上,他摇头:“孤倒是没受惊,倒是孤新封的贵妃怕是快吓傻了。”
他掀起眼皮,深沉的眼看向在地上瘫坐着的林渺,欧阳禹一愣,想起了那个被他忽略掉的贵妃。
“娘娘,您受惊了……”欧阳禹准备关心客套一下。
受惊?
林渺滞住,脑子一转,电光火石间就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做了。
她顿时拍地爬了起来,立马垮下脸,哭嚎着奔向卫景奚:“呜呜呜……陛下我好怕!”
而此时林渺脑子里浮现的是,天门山下那镇上卖鸡的大婶儿,找到失踪三日心爱的老母鸡的场景。
——“吓死老娘了,老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心肝了!”
大婶儿一把抱住地上失而复得的老母鸡,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学以致用的林渺。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林渺扑到卫景奚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学着大婶儿那样整张脸皱在一起,就是挤不出眼泪,只能干嚎:“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猝不及防被抱腿的卫景奚:“……”
一脸复杂的欧阳禹:“……”不得不说,新贵妃不动的话是个美人,一动起来......就难以形容。
欧阳禹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她这副模样,道:“娘娘莫怕,刺客都已经死了。”您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点。
为了避免露馅,林渺只管没听到,继续装腔作势地哭着。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哭声戛然而止。
“爱妃果真与其他女子不同,哭得孤心都化了。”
林渺下意识抬头,那张昳丽的面庞背着光,显得异常深邃,轮廓分明。
卫景奚绯红的唇角勾起,离她不过一尺,近到呼吸交缠,炽热的气息烫得林渺面颊嫣红,他笑了:“爱妃哭得甚美,以后天天哭给孤看怎么样?”
林渺僵住,她扯出招牌式微笑:“陛下说笑了,比起哭,我还是更喜欢笑。”
暴君就是暴君,折磨人的法子都不同。
卫景奚挑眉,看向欧阳禹,道:“皇叔这次给孤找到甚合孤心意的女子呢,重重有赏!”
欧阳禹心说你真是口味奇特,面上却恭敬回道:“这是臣应尽的职责。”
“那孤要与贵妃行周公之礼了,皇叔就退下回去休息吧?”
林渺呆住,欧阳禹则老脸一红地退下了,并带上了房门。
周公之礼林渺明白了,这是当初师兄只言片语带过的,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
至于具体的,师兄也没讲,只是说两个人一起睡觉。
小时候的林渺很好奇,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
师兄红着脸告诉她,两个人睡觉更暖和。
那时林渺听了个一知半解。
而此刻的林渺别无杂念,只想把这暴君的手给砍下来。
卫景奚食指勾起林渺鬓角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几圈,轻笑:“爱妃觉得抱着孤的手感如何?”
林渺木着脸,松开了环抱他小腿的手,起身后退几步,垂着头:“陛下恕罪。”
卫景奚慢悠悠道:“爱妃何罪之有,是指你三次冒犯孤,还是指你隐瞒了孤什么?”
林渺心头跳了跳,泛起从未有过的紧张感。
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林渺想到自己在暴君面前曾踢过那黑衣刺客一脚,莫不成,他猜到什么了?
“爱妃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犹如林渺听过的胡人弹奏乐器的音乐声。
她抬起眼,少年手肘落在桌上,纤长的手指支着太阳穴,歪头懒洋洋地望着她,神色看不出喜怒,那双比黑曜石还要美丽的瞳仁,深远幽暗。
“孤是直接杀了你这个哑巴好呢,还是把你舌头割掉喂狗呢?”
他语气平静,说出的话令人心惊胆战。
“小女不该隐瞒陛下,”林渺眉头一锁,终于开口,义正辞严道,“其实陛下的腿手感属实不太好,太瘦了,抱着硌得慌。建议陛下少食多餐。”
听了这话的卫景奚诡异地沉默下来,正当林渺以为他会发怒时,他却蓦地笑了。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那颗朱砂痣活灵活现地跳动了下,如昙花一现的惊艳,卫景奚道:“爱妃真是有趣,孤又突然不想杀你了。”
卫景奚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回头丢下一句:“另外,李氏你如今是孤的爱妃,要自称臣妾。”
林渺看他走出门,暗中的视线也减少了不少,心里有些发沉。
看来必须与师姐配合,才能取这暴君的性命。
林渺垂眸看了眼沾了星星点点血渍的衣裙,决定洗个澡,深夜再避开这些暗卫,探探这皇宫。
很快,林渺洗完澡出来,屏儿带她来到了偏殿,她眼神闪烁不定,压低了嗓音:“娘娘,陛下在里面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