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厨子啧啧称奇,随即和蔼看向旁边一的小十,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闭眼夸:“简直和蔺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蔺荷:“……”
她面无表情:“不,这是陆大人家的。”
吴厨子嘴角一僵,目光不自觉往楼上看,雅间的门关着,里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听到。
他松了口气,马屁拍在马腿上这种事情实在尴尬,不过他年岁大,什么没经历过?很快便像没事人一样:“呵呵,那蔺厨和陆大人真有缘份。”
“……”
蔺荷更加断定,这老头绝对有问题:“吴厨还有事吗,若没事小女先去忙了,昨天做的新甜点需要试吃,陆大人他们应该等久了。”
“没事没事,你先忙。”
吴厨子让开路,蔺荷满心疑惑地领着小十上了二楼。
到门口的时候,小十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蔺荷板着脸看她:“现在知道害怕了?”
“哼,反正我没错。”
蔺荷那个气啊,果然小孩子只有看着的时候可爱,多相处一会儿,她就要打人!
“那你在这等着吧,不说出原因,等会儿陆史虞可不会像我这样有耐心。”
闻言,小十倔强的脸上露出一点点担忧。
可惜蔺荷没有看见,已经推开房门。
进去的第一眼,她便看到了坐在立牌中间的陆史虞。
对方鹤立动物群,沉着脸,俊秀的脸庞阴云密布,眼看着要骂人,蔺荷赶紧先发制人:“大人久等了,小女今日出门找牙人看房,耽搁了些时间,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陆史虞如何看不穿她的小伎俩,哼了声,倒没有追究:“看什么房子?”
“马上过年,小女在看住的房子。”
她嗓音清清淡淡,肩头落了些白色的雪,像趴着一只蝴蝶,陆史虞这才想起来,蔺荷不是京城人。
这个认知让他突然哑了声,尽管蔺荷还是笑模样:“不过京城寸金寸土,房子太贵了,大概只能租个偏僻地方的小院,或者找个其他愿意合租的人。”
“……女子往往跟着夫家或者父母,恐怕很难找到。”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眼下的时代,正经人家的女子很少单独出来打拼,而那些之所以出来的妇人,也都是迫于生计,多数已经有了家庭:“实在不行,男人也可以。”
她兀自喃喃。
然而这话被陆史虞听了去,陆大人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的钱不够,合租的话,能租个好点儿的宅院,若离国子监足够近,以后我也能方便上下班!”
“你一女子与陌生男子同住,不说对名声无益,就怕再碰上聚缘楼公子之辈,”他没有过多说明,意思却很明显,话转了弯,“左右都是钱的问题,不过现在,这件事情恐怕不用担心了,“吹气”面一事已经有了结果。”
“啊?”
蔺荷险些没有跟上话题的跳跃,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陆史虞说的是发面原理:“哦,发面呀,不是被大人拿去给养济院了吗?”
陆史虞哼了一声:“本官在你眼中就是那种夺人食谱之流?”
蔺荷眼睛眨了眨,忽而笑道:“陆大人当然不是那种人了,在小女心中,陆大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救小女于刀山火海,小女日日夜夜都想着为大人当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答大人的恩情,区区一个发面方子罢了,大人若喜欢随意拿去。”
她不知从哪抽出一块帕子,做作地上前替陆史虞擦汗,男人光洁的额头被炭火烤出了薄薄的汗珠,鼻梁高挺如山峰,唇瓣紧闭,中间的唇珠不算明显。
蔺荷觉得,这位国子监司业长得真不错。
身材是那种单薄的样子,横宽竖窄,骨骼肌肉恰当好处,脸则是区别于奶油小生的坚毅帅哥。
她鬼使神差继续往下,帕子将将触碰到男人的唇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有些紧,但足够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本官不用你当牛做马。”
“那……以身相许?”
陆史虞一顿,神色莫名看她,蔺荷淡定回视,男人的视线犹如冬日的一轮烈阳,看着温暖,其实直视起来无所问题。
蔺荷退一步:“好吧,大人想说什么。”
陆史虞这才放开她:“本官拜托好友写了折子上递,皇上见识过发面之法,大为赞扬,命农部将此法宣传民间,并赐名——吹气面。”
蔺荷:“……”
怪不得一直强调这个名字。
“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他没有故弄玄虚,从袖中拿出薄薄的纸币,“至于房子,你再等几日,马上将有一批查封的官宅流出拍卖,届时房屋会更好买。”
“官宅很贵吧?”
“你不是要租?”陆史虞敲敲桌子,“本官有处空宅,正打算到时候一起出租,可以便宜予你。”
“有这么好心?咳,我是说,大人的房子应该很多人愿意要吧,小女恐怕竞争不过他们。”
陆史虞敲打桌面的动作停下来,嘴角忽然下压:“没有。”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陆大人太帅,他们不敢租您的房子?”
“……”
“呵呵我开玩笑的。”蔺荷摇摇手里的帕子,疑惑道,“那是什么原因,总不至于是危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