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从她的手腕一路上滑，来到她的脸颊旁，将睡着时散落的头发轻轻挽至耳后，露出那张精致但有些脆弱的脸颊，就像是顾霆刚才想的那样，药物只是暂时缓解了她的病情，并没有完全根治。
这张脸还是带了几分病态，苍白。
顾霆挪开手，慢条斯理地将她垂落下的偏松散的肩带勾好，半夜，她有点冷，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顾霆便把衬衫披在她身上，又调高了室内温度，还给她拉了拉被子。
她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随着轻轻的呼吸，程卿的梦境似乎也不再那么太平，她总觉得有人凑在身边亲吻着自己的脸颊，耳垂，流连忘返，在她的眼睫那里，力道不轻不重，冰冷的触感让程卿猛然清醒。
她睁开眼，面前是缅因猫那张标志性的脸，它的耳朵动了动，收回了锐利的爪子，把手搭在了它的肩上。
刚才是猫在亲她？
程卿抬起眼，顾霆坐在她床边，他薄唇微抿着，是她熟悉的捉摸不透的冷淡又带着点危险性的表情。
“卢卡斯，不要闹了。”程卿揉了揉猫咪的头，转眼看着顾霆。
少年衣冠楚楚，黑色的西装外套款式简约低调，但从那漂亮的剪裁和几乎将身形衬托的愈发优雅的设计上却不简单，让他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正常人”。
顾霆唇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程卿四下寻找着手机，“现在是几点。”
“下午两点半。”他满意的看着女孩手指上漂亮的戒指，那是属于他的证明。
等把她彻底带走，他不仅要用脚链，还要用纹身在她脚踝那里锢上永远的痕迹，让她一辈子也逃不了。
“顾霆，我想换衣服。”
程卿有点懊恼自己的粗心，她竟然在这里毫无防备的睡了这么久，差点把成人礼都要耽误了，在这场宴会上，程卿还有着自己的计划，好在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
顾霆起身，在尊重女性这方面，他做的毫无挑剔的地方。
他走了，但是没一会儿顾梨却敲门进入了房间，她身后还跟着顾家的佣人，手里拿着的是特地为程卿准备好的衣服。
程卿飞快地洗漱出来，顾梨已经拿着裙子亲密的贴过来。
“卿卿，试试这条？是我给你选的。”
女孩很热情，她有些招架不住，但程卿对女孩向来没有任何警戒心，她点点头，把衣服穿好后才发现上身是格外独特的褶皱款黑色吊带，搭配红蓝格的荷叶迷你裙，将纤细的双臂和两条洁白的小腿毫无保留的露出来，是程卿完全没尝试过的甜辣风格。
顾梨拿起卷发棒，帮她把头发调整漂亮的弧度，一边目不转睛的看她。
乌发雪肤红.唇，再加上本身就漂亮的身材，穿这样的裙子反而把那种美张扬到了极致。
黑色吊带在腰间还有绑带，腰臀线极佳。
程卿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头发本来就带着微卷，又得益于平时精心护理，头发柔润又细腻，在阳光下也泛着光泽，顾梨把头发的卷度调整到格外可爱的宽松大卷，纯-欲风十足，却比软弱姿态下的模样好看的多。
“……你明明很适合这样子，不是吗？”顾梨按着她的肩膀，看向镜子，“但是你总是喜欢装可怜，为什么呢？是要让男生更喜欢你吗？”
“是，柔弱的示好就是向他们释放信号，告诉他们，我可以被追求。不然你以为你哥哥为什么总喜欢欺负我呢？”
程卿轻轻地拂开了顾梨搭在肩上的手。
她身体还没彻底好，但也与昨晚顾梨看到的那副又惊又怕又可怜的模样不太一样，皎皎如月的绝美面容下，依旧柔美，但更加坚强，也格外优雅，更像是一只令人望而不得的高贵的天鹅。
……
回到叶宅已经是下午快四点的时间了。
叶舒在书房里坐着，手里捏着烟，她似乎不慌不忙，笃定顾霆会把程卿送回来，和一旁焦躁的坐立难安的程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程小姐回来了。”
果不其然，管家轻轻敲门后，便给她带来了消息。
叶舒幽幽盯着身旁男人俊朗帅气的侧脸轮廓，笑了笑：“带小姐去准备一下，今晚她是宴会的女主角，你们都打起精神，好好照顾她，听到了吗。”
“知道了，夫人。”
管家临走前，仿佛没有看到书房里的程源，再次安静地关上门。
程源浑身仿佛都没了力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舒的目的，她是要在这场成人礼上把自己的女儿卖出去！就算名义上叫做宴会，但她早就把程卿看成了商品，只等着最好的价格，假手于人。
往日里连说话声音都几近温和的男人再次恳求着身旁的叶舒，他的腔调颤颤，有几分卑微和害怕：“叶舒……学姐，卿卿年龄还小，她才刚要上大学，不要这么早给她安排婚事，好吗。”
叶舒眼睛微弯，忽地勾了勾唇：“程源，连卿卿都接受了，你还在担心吗？”
燃烧到一半的烟被女人以极为优雅的姿态摁灭。
叶舒来到了程源的身旁，耐心的开口，“你知道，这么多年来，卿卿跟我的亲生女儿差不多，我怎么可能那么狠心把她推到火坑里？我邀请的这些人，他们都是爱卿卿的，就像我爱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