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拎着玉米面袋子,四下看看,又拎了一大筐红薯,脚步轻快地上楼去了。
惊掉了楼下两个老太太的下巴。
等谢温时搬着东西经过时,偷偷问道:“谢同志,你老婆是哪个单位的啊?”
这力气大的,青壮年男性也未必有。
谢温时一怔,微笑着答道:“她过几天去公安局。”
“啊?”两个老太太更惊讶了。
有一个咂咂嘴,竖起一个大拇指,感慨道:“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谢温时上楼去,便听见申宁的问话,“她们说我什么须眉?”
有了点文化但不多的豹子没听说过这句成语。
谢温时笑了声,“是夸你厉害呢。”
申宁满意,等她再搬了两趟后,两个老太太已经对着她直竖大拇指了,夸得合不拢嘴。
等申宁和谢温时走远了,还能听见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谢温时无奈笑道:“不用明天,今天你这大力士的名号就要在家属楼传开了。”
两人一天去了县里好几趟,到最后搬完大半,牛都累坏了。
申宁特地拿了两个生鸡蛋,敲碎了给牛吃。
她看看鸡窝里的两只大肥鸡,有点苦恼,“筒子楼里肯定不能养□□?”
“我把它做成肉干?”谢温时试探道。
申宁忙不迭点头,不忘美滋滋道:“这个要蜂蜜的,甜口,不要辣。”
谢温时深感自己的厨艺都是被申宁磨练出来的,他揉了揉她的头顶,“给你烧水洗头?”
一天下来,两人都出了不少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先烧水做饭,申宁牵着队里的牛还到牛棚,临走前,牛还依依不舍的。
从谁这儿能吃到鸡蛋,它都知道呢。
申宁拍拍它的头,“明天再来找你帮忙。”
牛“哞哞”叫了两声,尾巴又打着转赶起了蚊虫。
申宁慢悠悠回家,脚步轻盈得快跳起来,一点不见干了一天活的疲惫。
路上遇到一些人,纷纷问她。
“申宁,听说谢知青调到县里文化局去了?”
“你也要跟着他一起住到县里去?”
“以后啊,你可真是要享福了啊!”
申宁心情很好,或者说,自从和谢温时摊开了身份,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好。
她难得耐心地回答大家的问题,耐心到,让大家直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家终于搬完了。
申宁换了干净衣裳,在铺了厚厚被褥的床上打了个滚,舒服得四肢瘫平。
要是豹子形的话,就是个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的娇憨样子。
她喊谢温时,“你快过来躺着!”
谢温时打水洗过了头,他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卧室外走进,就看到了申宁这副样子。
她上衣卷了起来,露出紧致的小腹和肚脐。
虽然豹子大概不会受风,他还是习惯性把被子拉到她身上。
“怎么了?”
申宁指着头顶的天花板给他看,“好白好亮!”
谢温时忍俊不禁,她的可爱都体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上。
他顺着她看了眼米白色的天花板,“嗯,是很白很亮。”
申宁心情愉悦,全部家当转移到了这间高高的房子中,她觉得新奇又有趣。
这份愉悦,让她第二天去公安局报到时都带着笑脸。
国字脸公安一抬头,看到个熟悉的面孔,“哎哟,今天是你来报到的时候了?”
他看看桌面上的日历,正好是十月十五号。
申宁把准备好的证件递过去,听见他笑呵呵道:“你笑啥呢?肯定是来公安局上班开心对吧?”
申宁:“……”
她虽然不太会做人,还也不是一窍不通。
她迟疑了下,还是点头道:“对,对,你说得没错。”
国字脸公安给她办着手续,不经意间看到户口本上的一个信息,顿时一愣。
“已婚?!”
上次去红江沟也没多久,那时候他们大队长分明说申宁还没结婚呢!
申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我前几天刚结的。”
国字脸公安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转瞬,想到了抓逃犯时被伤了脖子的那个男同志。
长得好看,举止斯文,似乎也很熟悉申宁。
他恍然大悟,“是不是之前那个叫我们去农场找你的男同志?”
申宁点了头,他便明白了。
他嘿嘿笑了声,“那我说句迟来的恭喜,祝你们俩一辈子长长久久哈,行,手续办完了!”
他把证件还给申宁,顺便递来的,还有一套准备好的警服。
这衣服是估计着申宁的尺码定的,上衣是草绿,下衣为藏蓝,还配了一顶崭新的绿色警帽。
国字脸公安叮嘱道:“咱们公安局正常是八点上班五点下班,但会有值班执勤的任务,轮流来,没问题吧?”
申宁摇头,“没问题。”
公安把警局的大小事宜交代一遍,说到最后,让她换上警服跟着去巡逻。
申宁去厕所换上,理理衣襟,正合适。
等申宁走出来,过道里的男女同志们都看呆了。
穿着再寻常不过的“六六式警服”的姑娘个子极高,身板挺拔,一身蓝绿警服,衬得她像道边一棵常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