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略显苍白的唇嗡动,终于讲出了他一直想要讲出的话。
前面的身影停顿了,但却没有回头,有的事绝非一句对不起就能抹灭的。
“过去了。”
轻飘飘的声音顺着风吹散开来,同样是三个字,已经发生了,现在过去了,却无法劝说自己原谅他。
那人窈窕的身影直至不见了,裴君玉才后知后觉的捂着心口,神色仓皇无措。
夏云乔始终是不够聪明的,姜蓁蓁根本不愿和她交手的原因就在这里。
看吧,此时不用她怎么出手,谣言自然而然的便破了。
没有想到竟然上柳月眉出言,才讲这个已经越传越离谱的谣言打破,而她借着这股‘东风’快速的解了和李家的婚约。
姜蓁蓁听闻后眼含赞赏,柳月眉这才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
李胜常年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是一两天了,柳月眉现在算是逃离了这个火坑,而李胜顶多只会被人道一句少年风流韵事多。
但是落在夏云乔这里就不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了,她现在身份不简单,能去神殿学习的圣女,都需纯洁之躯。
夏云乔若是聪明一点的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这事是她来给夏云乔处理的,想要流出夏云乔的把柄太容易了。
其实姜蓁蓁不知道的是,最开始的时候夏云乔是想要通过透露给谢亦,让谢亦去传这一件事的。
谁知道谢亦不仅不会去做这件事,还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京都,有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办法了,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伤,用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
本来想着不管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谣言是真是假,只要设涉及风头正盛的姜蓁蓁,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原本是假的,但信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的。
只是她完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和姜蓁蓁不对付的柳月眉会站出来,解了燃眉之急。
话里话外的竟然将姜蓁蓁摘了个干净,自己反而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夏云乔这也算是搬起石头自己的脚,反倒是让柳月眉捡了一个便宜。
姜蓁蓁已经不想评论她的做法了,对手已经蠢成这样了,完全都没有了和她交锋的心思,可也不打算让她好过。
随手放出去自己手中的消息,夏云乔就已经被击溃得不成气候。
姜蓁蓁甚至一边找着解蛊的人,一边还有闲心和尚佳公主一起相约插花。
所有人一直舍命护着的侯门荣誉,结果不到一年,竟然被突然冒出来的庶女毁得一塌糊涂,长信侯再是心大,也已经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了。
以前夏云乔的拥有的那些偏爱,在显而易见的开始变淡了,在长信侯府越渐的低调起来。
不仅如此将军府那边的态度也成迷,姜蓁蓁还听闻裴氏气得差点犯病了。
自打夏云乔从神殿回来之后的一系列操作,不管是学习规矩偷懒,还是侮辱嫡姐这些都是在裴氏的眼中看着的。
本就不满意这个人,眼下更加是厌恶了,直接放出话告知众人,像她这样的人绝无可能进将军府搭大门。
这一次裴君玉没有反驳,只是听完母亲的话后沉默的转身离开。
他好像从清明一下被浓雾罩着,看什么都不真切了。
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当时陈白胜离开之前留给他的东西。
不知是否是陈白胜的话灵验了,裴君玉打开时双手手竟然有些颤抖,似有预感到打开之后可能非自己能承受。
“若有一日你后悔了便打开看看吧,希望你永远永远不要后悔,君玉。”陈白胜的话犹在他的耳边,现在依旧振聋发聩。
其实里面只有几封信,有些陈旧了,应该有几年了,上面印着的是南山府主的署名印章。
这是从南山府寄出去的书信,裴君玉的手指一顿,眼底划过疑惑南山府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当年的战事有问题?
他当年主掌的那场战事,确实出现了不少的波折,所以他反应就是这个。
以为事关机密,他面色严肃的拆开其中一封书信,然后仔细的看着。
可渐渐的越往下看去,他的脸色就变得越发的难看,这一封书信上出现姜蓁蓁的名字过分的多。
想起午夜梦回的梦魇,他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在南山府外,那恍然一瞥竟然是真的。
她去过南山府。
仅仅是一封信就住够让他的情绪攀升,有些什么东西在心口涌动,一种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裴君玉不明所以然的抬手按住,眼眼睛未离开过书信一眼,看完一封紧接着一封。
而按在心口的手渐渐发力,青筋鼓起,脸上的血色快速的褪去,满目苍凉都是不可置信的情绪。
姜蓁蓁明明是一个连不小心被树枝刮到,就会眼含泪被娇养得很好的娇娇女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偷偷跑去南山府,她去南山府干嘛?
一个念头逐渐浮现上来,想要否定,可他无法骗自己。
当年白荼坑深陷,唯有离得最近的南山府才可以救得,偏生当时的陛下迟迟不肯下达指令遣兵救白荼坑,都是他们拿命在抵抗。
大小战役接踵而来,他不过是刚初出茅庐莽汉,便存着死志带兵转移敌人视线,想要逼迫南山府不得以自保而出兵。
他当年就在南山府的郊外受的伤,可醒来所有人都说是夏云乔救的他,谁也没有见过姜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