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扒着轿子强制要探出头,看着长信侯身后的人在对他弯眼含笑,他觉得他不想回去了,哪怕今夜就睡在侯府大门口也使得。
因为这样离她近点。
“回去吧!”姜蓁蓁实在是受不了谢亦了,谢右相扒他的手指都额头青筋暴起了,偏生谢亦纹丝不动,只顾盯着她傻笑。
“哦,好、好、好。”谢亦松手乖巧的坐回去,还主动的拉下车帘。
姜蓁蓁的一句话简直比圣旨都管用。
谢右相抬起手袖擦着额头的汗,暗骂当年就不该送谢亦去学什么武。
谢亦那当年和裴君玉打过架之后非要学,他只当是好玩,便请了名师,没有想到他竟然认真的学得还不错。
不错到,现在他拿谢亦半分办法都没有。
谢亦自小就喜欢姜蓁蓁,谢府上下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为了姜蓁蓁做出什么傻事谢右相都不诧异。
但是别人不知道的啊,他的这张老脸简直丢脸大发了。
谢右相尴尬的抬头告别礼数做全,便火急寮寮的钻进马车,等人看不见了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谢亦的头上。
“爹,干嘛打我。”谢亦醉意熏熏的瘫在上面,偏头笑着,半分不悦都没有。
“哎。”看着他如此欢喜的样子,谢右相的气又散去了。
到底是最喜爱的儿子,自小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早些年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拒绝过和长信侯来往。
可谢亦非得要姜蓁蓁不可,她等几年,这傻儿子便等几年,同样的年龄,大儿子的孩子都已经快十岁了,偏谢亦男女不沾。
看着纨绔做派,不过是想要迷惑众人的眼,谢亦不想让人知道他喜欢姜蓁蓁,连麻烦都不给她留。
后来谢右相算是看开了,左右谢家并非只要谢亦传宗接代,就当他养的个‘女儿’嫁出去。
“爹,我什么时候能娶阿蓁,可以快一点吗?”谢亦被马车摇晃着完全醉了,开始说胡话。
不争气啊!谢右相愤极了,闭上眼睛冷哼一声讽道:“明天,做梦去吧。”
谁家嫁女儿,哦不,呸,是娶媳妇不要时间的?订的是下月的良辰,他不仅要发布婚帖,还要想着怎么解释自己嫁‘女儿’的事。
思此又是一股气,一巴掌拍在谢亦的身上。
谢亦此刻一点也不在意,翻过身笑意扩大,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他爹是会当爹的,知道他等不及了,竟然选在明天。
好像是有些着急,但其实也刚刚好,这样睁眼姜蓁蓁就是他的了。
他摘月成功——
谢姜两家快速联姻大家是没有想到的,这些年多少人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谢亦,都没有成功,没有想到竟然和长信侯的嫡女早有私情。
众人看戏归看戏,却没有人敢得罪谢府。
这段时间姜蓁蓁时常担惊受怕,还在等着乌谷牲出现,他就真的跟忘记了她一样,自那过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夏云乔也不出来晃悠了,大概是在养伤,姜蓁蓁听闻过她被裴氏叫去将军府好一顿欺负。
她起初还以为爹爹这样宠爱夏云乔,至少会替她讨个说法,结果并没有,让姜蓁蓁开始觉得怪异起来。
既然已经认了夏云乔为侯府的人,有不该是这样对待,姜蓁蓁还是偶然找打机会打探了长信侯的口气。
女儿眼看着就要嫁人了,虽然嫁人之后还是在侯府,但有的事长信侯也不瞒着她了。
“为父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找你哥哥的下落。”长信侯半响才出言。
这句话无意是平地惊雷,炸得姜蓁蓁头昏脑胀,她抑制颤抖的手捂住嘴,眼中闪着泪花。
“哥哥们,不是已经……了吗?”三个哥哥的死,迄今为止都是侯府不能提的禁区。
姜蓁蓁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听见哥哥的下落,谁都知道长信侯府三位公子尸骨无存,那冢都是衣冠冢。
长信侯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搁下茶杯缓缓道来:“其实我当时去江南并非是找什么遗落的女儿,而是收到密信,得知你二哥他、他还活着。”
姜蓁蓁抓着桌面偏头哽咽了,是二哥活着,最宠爱她的便是二哥。
大哥严厉,二哥跳脱,三哥文雅,只有二哥喜欢逗她,她小时候性格便是朝着二哥的。
二哥还活着这样的话话有人说出来,她做梦也不敢想。
姜蓁蓁再次开口已经带着沙哑了,她问:“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二哥还活着,那二哥此刻在那里?何不带回来?”
为什么带回来一个夏云乔,而不是二哥?
“我始终去晚了一步,你二哥……”长信侯沉默一下,这是做父亲的失职他无话可说:“等我道的时候,你二哥已经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姜蓁蓁重复问道,二哥能躲那么多年不归家,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被束住了手脚。
姜蓁蓁心疼至极,忍不住想二哥他是被谁带走了?
“所以你和人做交易了?”电光火石之间姜蓁蓁终于好似链接起来了,为什么当时有人指认夏云乔不是侯府的人时,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就连她娘也一样。
长信侯知晓自己的这个女儿从来聪慧也固执,所以不曾和她讲过。
父亲的沉默,像是默认了姜蓁蓁的猜想,她接着道:“那……娘亲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