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蓁蓁想起那小孩,突然莫名的有种感觉,他日后必定长成一种慈悲像。
“阿蓁。”谢亦已经回来了,恰好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红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大概是佛寺里面的姻缘线,是个小孩给的。”姜蓁蓁莞尔一笑,垂头将三根红线编成一团,然后做成手链戴在手上。
扬扬手,明眸善睐:“好看吗?”
谢亦将她的手握着,侧头抿唇笑得认真:“好看,阿蓁在我心中最好看。”
“肯定的,除了我你要是觉得旁人比我好,那你就完蛋了。”狡黠的和谢亦十指紧扣,俏皮的说着。
“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小阿蓁永远最好看。”至始至终谢亦弯着的眼都没有落下来过。
一旁的桃儿和杏儿瞧见两人这么多年了,还如胶似漆的样子,都发自内心的对视一笑。
出了佛寺刚回到长信侯府,宫中便派人请谢亦入宫。
谢亦今日休沐,猜想这个时辰宫中来人,必定是一件大事,他只得赶紧披衣入宫。
姜蓁蓁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去看夏云乔了,犹豫一下还是打算前往过去看看她。
夏云乔这些年一直还在侯府住着,只是轻易不会出门,一个人没有了念想,活着就是受苦。
夏云乔依旧还是住在西厢院,喜欢坐在秋千上荡着腿。
“哥哥!”看见姜蓁蓁来了,她面露喜色赶紧松手,却忘记了自己还荡在空中,所以直接摔倒地上,强撑着爬起来。
“你好久没有来看小乔了,小乔一个人好无聊啊。”完全就是小女孩撒娇的语气。
其实夏云乔人是清醒的,却好像依旧认不出来姜蓁蓁,始终将她当作已经死在眼前的姜齐名。
“哥哥快来,这几天我偷偷给你做了个花络。”
姜蓁蓁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跑,等进了屋看着夏云乔将花络拿出来,姜蓁蓁接过一看,发现花络的纹路十分熟悉。
“哥哥。”趁着姜蓁蓁看花络的功夫,夏云乔咬着牙终于局促的鼓起勇气:
“对不起,我欺负过她,等看到她我一定会和她道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蓁蓁抬头看着她,神情平静的道:“好。”
得到回应夏云乔露出灿烂的笑,随后就拉着她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讲以前,好像有讲不完的话。
“那年要不是哥哥,我早就死了,还好有哥哥在。”
“可是哥哥老是生病,还不肯吃药,后来还不见了,我找不到哥哥的时候好想你啊,好在后面有人告诉我你在哪里,但他要我去白荼坑找一个叫裴君玉的人,最开始的时候他好难接近哦。”
“白荼坑的日子好难过,所以我骗他说我救的他,这样他就对我很好,其实我并不喜欢他。”
“后来我也被一个疯子抓过,在他那里看见一本书……”
听着夏云乔徐徐道来这些,姜蓁蓁静静的坐着听,晚上谢亦回来后才离开。
等姜蓁蓁离去之后,西厢院的夏云乔望着她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眼中带着浓重的情绪,有悔恨依旧还是有嫉妒。
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欢姜蓁蓁啊,她还真的比不上。
其实夏云乔前几年确实神志不清,认不出来那些人,大概是药吃多了,渐渐已经找回了神智,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思念。
想他,很想!
半响,夏云乔仰头看着上空,露出一个笑,然后走出去,走进另外一个熟悉的院子。
眉眼缱绻的推开房门,仔细看着里面的布局,渐渐有些泪眼朦胧起来。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走上前,双手珍重的托起屋里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再躺在那张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躺过的床上。
夏云乔终于心满意足的用眼神环顾四周,双手抱臂,好像那人还在一样。
这里还留着哥哥以前生活过的痕迹,第一次离他好近啊。
夏云乔忍不住开始幻想,要是从一开始就是活在长信侯府,一开始就做他的妹妹该多好。
她一定不和姜蓁蓁比,因为她也有了不有到过的那些年,其实有一点点就够了。
“哥哥,真的好想你啊,你能不能等等我……”轻声的呢喃,眼角的泪将枕头打湿了。
此刻无人知她多想多想姜齐名,也无人知她将要打算长眠于此,想去找一个早就落入轮回的人。
*
等到谢亦回来的时,姜蓁蓁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上虞将军陨落战场了,又要选一个将军前往,姜蓁蓁第一反应就是抓着谢亦。
“刀剑无眼,你可不能去!”
谢亦还以为姜蓁蓁会伤心难过裴君玉的死,没有想到她第一反应竟然担忧是他。
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指尖轻轻摩擦安抚她:“我是文官,便是想去也去不了。”
姜蓁蓁顿时松了口一气,却听见谢亦难得的感叹:“倒是没有想到,他……竟会死在战场。”
“嗯。”姜蓁蓁垂眼看着手腕上的三根红线,有两根暗淡无光。
“算了,我们不谈他了,快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谢亦瞧出来姜蓁蓁的情绪低落,按理说他应该是要吃味的,可是想到那人都死了,一下就释怀了。
姜蓁蓁抬头神情有些欣喜的接过来,那是她前段时间和尚佳公主闲聊时讲到过的,南海丝绸用来做衣裳最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