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洁癖犯了,怯怯懦懦的说了句,“虔清予你去,我觉得脏。”
虔清予:“让你坐那不动你就不脏了。”
她提了个建议,“我和你换换还不行吗?我和颜节去搬排球,你去涂颜料。”
“你真会想。”他嘴上反驳,手上已经去拿颜料上手往柱子上抹。
颜节矗在一边,以他的身板确实搬不动一袋有40个球的球袋。
虔清予往他那一瞟,“等会,你们俩提不动,我刷完这个过去帮你。”
她早就习惯了虔清予这副嘴毒心软的样子,走到边上帮忙搭把手。
排球网两边的柱子有近百斤重,底下的螺丝早就因为时常拆卸搬运变得松动,中间的网垂下来,网格堆作一团,需要松开重绑。
佟穗力气不大,动作倒是挺多,招呼着颜节过来和她一起。
颜节的手臂纤细,手指修长干净,看起来就像女孩子的手。解起绳子来慢条斯理,不同于虔清予的干脆利落,他做事要细致很多。
“佟穗,你帮倒忙啊?”
虔清予的视角两人贴的很近,解绳结的头越靠越拢。他不由自主的喊一声。
佟穗不甘道:“我哪帮倒忙了,这边都被我解开一大半了。”
没过一会儿。
虔清予:“你站那挡我视线了,站过来点。”
佟穗比划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距离,白了一眼,小声道:“有病。”
虔清予这边的柱子已经刷得差不多,走到她和颜节的那边,“哐”的一下,把桶放在两人中间,把人隔开。
“站远点,溅你身上了别哭。”
“溅我身上了你给我洗。”
两人一斗嘴就停不下来,原本一节课可以做完的事,因为分配不当,硬生生挨到了第三节 课下课才做完。
收尾固定球网上的绳子时,颜料未干的柱子突然松动,摇摇晃晃的往一边倒,佟穗低头绑得认真,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那根侧歪的柱子。
铁柱底部的那根绳彻底松动,螺丝掉了出来,直直的往一边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砸下来。
虔清予反应最快,及时去抓抱那根柱子,两脚一松,跟着往前滑几步。
佟穗的背部不受防的挨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前栽,颜节站在她左侧,恰恰一转身扶住了她。
巍然挺立的柱子在身后摇晃,应激性让人不由得前扑来躲避。
她回头的那个瞬间,正好看见眉头蹙起的虔清予。
视角错位之下,他双臂因为负重青筋暴起,他因为不受重负步子还在往前小碎步的挪,柱子也跟着往下,但脸上始终是冷静自持的表情,就像刻意吓唬她做出来的行为。
惊吓之间,她脚下一滑,栽在颜节身上,推着他后倒,两人直直倒地。
佟穗吃痛,但吃不了亏,“虔清予!”
颜节一身的骨头,她砸在他身上受了些缓解但仍痛的眼泪直掉,手肘和膝盖都被蹭脱了皮。
相比之下虔清予看起来就轻松幸运的多。
他咬着牙把柱子掰回原位,用尽全力固定,走到她面前,想把她扶起来。
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这么严重吗?”
佟穗的眼睛一哭就肿,周围都是红通通的,见之犹怜。
本就受不得痛,他这话一问,更加委屈,愈发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遂视线回避他的手,“你这时候也要吓唬我?”
“我没……”他百口莫辩。
她想起平时他什么都跟她对着干的那副样子,心情突然就变得很低落,情绪堆积一瞬间就爆发出来,“虔清予!真这么不喜欢我就——”
颜节忍痛站起来,温声打断她:“我陪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收住情绪,回握住颜节递来的那双手,单腿起身道谢。
虔清予不明所以,但她生气了,又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
三人两前一后的进了医务室。
医生给她腿上擦药时佟穗倒是收起了平时的娇气性子,不哭不闹的,下了医护床,一撅一拐的往前走。
颜节身上没蹭上什么伤,跟在她身后,试探的问:“要不要我背你?”
她摇头,经过小卖部时,突然想起虔清予冷淡的样子,突发奇想的问:“我桌子里的零食,是你给我买的吗?”
他有些惊讶,转而楞楞点头,“啊是……是的。”
“谢啦,以后不用给我买了。”
经久失修的铁柱上全是锈,即使新上了颜料,他使蛮力的手掌依旧被铁屑划破。
手掌上几条鲜红的血痕,在佟穗先一步出了医务室之后才敢递给医生看。
“哎呦,怎么搞的,这么严重!要破伤风咯!”
医生被他的伤势吓了一跳,给他轻微处理了之后劝他回家。
“破伤风我这里没有,你去大医院打。赶紧请个假回去,这算是工伤嘞,记得让学校报销。”
他楞着点头,像阵风似的冲出去。
颜节和佟穗已经走了很远,他远远看着两人的背影就像是并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情侣。
正好铃响,操场上的学生结伴往教学楼上冲,人群窜逃,他在流动中,看见颜节在佟穗面前蹲下来,几个女生经过,似乎是指着什么,原本站的笔直的佟穗突然妥协了似的俯身趴在颜节背上,被他背起来,走进了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