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恨透了这般的自己。
马车外,金少嘴里衔着半截野草,左脚随意地踢在雕栏上,悠闲地架着马车。
前方传来他的声音。
“萝卜头,那边有卖回饼的,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回饼是漠北一代特有的吃食,将面粉调成糊状,摊在烤炉上,半生不熟的时候撒上细盐,再放到火上烤,吃起来脆脆的,很香。
苏吟儿沉寂在侵蚀的煎熬中,不知道金少在同她说话。她有些晕晕沉沉的,浑身软透了,提不起力气,也没答他。
金少兀自念着。
“对了,过了刺喇,就快到漠北的边关了。咱们有三个地方可以去:大庸国的若水城、天牧的皇城、南冥国的明都,你想往哪个方向走?”
“你想去哪都行,反正我陪着你,直到你安定了我再离开。”
“当然,你要是舍不得,我晚些走也行......”
其实,金少已经走得很慢了。这些时日,他故意放慢脚步,就为了陆满庭能早日追上。在他的计划里,他和苏吟儿到达漠北的时候,就“恰好”被陆满庭“堵上”。
至于那些“往后的打算”,不过是一场奢梦罢了。
他做了这么久的美梦,天快亮了,该醒了。
他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苦涩地笑了笑。
苏吟儿咬着丰润的红唇,秋水般的眸子荡漾着不自知的风情。她努力克制,脑中却不自觉闪过那些旖I旎暧昧的画面。
她艰难地沉默着。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一把掀开。
金少蹙着剑眉,俯身凑近。
“你怎地不回话?生病了?”
娇弱软糯的美人儿,白皙的额头满是香甜细密的汗渍,粉颊蹙着春天般的浓艳,泛着一股让男人着魔的魅惑。
她似生病了,又似不像。
金少伸手要给她把脉,被她后退着躲开。
苏吟儿:“我没事,就是有些热。寻一处客栈歇歇吧,我想沐浴更衣。”
金少犹豫着缩回手:“真的没事?不要逞强。”
苏吟儿浅笑,连说了好几遍她真的没事,又催促着金少去找客栈,金少适才没再追问。刺喇的客栈多,寻一处合适的客栈不是难事。
金少将马车安置在客栈的后院,领着苏吟儿去了二楼最好的厢房。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厮打来一桶浴水,金少仔细地检查门窗后,抱着宝剑守在厢房的门外。
他看了一眼正烈的日头,想起某一天,陆叔也曾大中午的不用膳,赶着回房泡了个热水浴。
他紧锁的眉心更深了。
厢房内,苏吟儿长吁一口气,一只手抓着木桶的边沿,一只手护着胎儿,缓缓泡入温热的浴水。
四扇银色屏风后,寥寥雾气萦绕,氤氲了苏吟儿卷翘的长睫。热水漫过莹润如脂的肌肤,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荡漾。
刚一入水,她便觉着好多了。疲惫散去、筋骨酥软,她慵懒地斜倚在木桶上闭目休憩。
然,这种缓解过于短暂,不过须臾,更急更猛烈的欲排山倒海地袭来。
苏吟儿绝望又无助,一双蒙着迷离霏雾的美目不安地流转。惶惶然中,她羞耻地望向她的随身布袋。
布袋就吊在浴桶旁的置物架上,与她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
布袋里放着一个金色的缅铃。
缅铃不大,圆圆的,似一颗小铜珠,中间是空心的,里面装满了水银,遇热能滚动。这是陆哥哥花了大价钱从北仓国的殷商那弄来的,说是京城甚少有此物,能让她快活。
在男女情I事上,陆哥哥总有使不完的法子。
那日,他还准备了角先生和苁蓉,逼着苏吟儿挑选。苏吟儿羞怯着不敢瞧,随手指了最小的缅铃,当夜便被那物折腾地分寸大乱。
苏吟儿睁开迷蒙的双眼,在几番挣扎和犹豫中,终是抵不住身体的本能,怯生生地探向那个金色的缅铃。
*
山谷的小石径上,陆满庭领着几十个亲信正在赶路。头顶骄阳灼灼、脚下山路崎岖,护卫们已经一日一宿没有休息了。
按照这个脚程,没几日便能到达刺喇。
骏马从峡谷飞驰而过。两岸古树遮天,谷底溪水碧绿。马蹄飞扬,碎石子混着尘土弥漫,惊起一群群飞腾的鸟儿。
陡然,领头的陆满庭急匆匆停下,勒得骏马前蹄高扬,险些将背上的人甩翻在地。
众人跟着停下。
“皇上,何事?”
陆满庭捂着颤动的心口狂喜不已,那儿满满的全是吟儿的索求。他抬眸,晌午的阳光正烈,映出他深邃眸底狂热的贪婪。
他缓缓垂下长睫,掩下惊心动魄的欲。再睁眼,又是一片清朗。
“你们暂且在此休息。风离,随朕来。”
陆满庭往僻静的山林走,风离紧随其后。穿过一段潮湿的峡谷,在隐秘的群山下,被苍天古树包围着一汪幽静的谭水。
谭水不大,不及宫中汤池的一半,水温却刚刚好,温热舒适。
陆满庭侧头:“守着。”
风离应下:“是,皇上。”
风离退到几丈之外,背对着陆满庭,抱着宝剑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今日是五月二十九,逢九的日子,皇上自是需要的。
谭水里,陆满庭褪了衣物,隐入不知深浅的碧水里。他寻了块遮物的大石头,游到大石头的后方,背靠在清凉的石壁上,粗沉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