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他一根体温计让他夹,开始处理他额头和脖子的伤口,“你这是怎么弄的,打架吗?”
陈迹只说了个不是,并未解释伤口的来源,护士也不再多嘴,动作麻利给他处理完后,拿过体温计一看,“还有点烧,等到下午再看看吧。”
“好,谢谢。”
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处理过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晚陈唯气喘吁吁面目狰狞指着他说:“陈迹除了我这世上没人爱你,你就是个垃圾,没人要的孽种,没人爱垃圾,你懂吗?”
“有。”他红着眼直视陈唯,一字一句泣血反驳,“有人爱我。”
祝岁爱我,只有她爱我。
陈唯被激怒拿着剪刀冲过来时,他第一次反抗了,他不想受伤,不想看她哭。
可她还是哭了。
陈迹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握紧手里的手,心里异常平和,像颠簸许久的船终于入港靠岸。
中午时候崔正青和骆容两兄妹又来了,吃完饭后也不回去,骆容支使崔正青下楼去买两副牌上来打。
“又打牌..”崔正青指着骆容说,“一个牌技烂。”接着指向陈迹,“一个敌友不分。”
“你们三个打我一个,我还有什么搞头。”
“谁牌技烂啦,你赶紧去买,不然干坐在这多无聊。”
崔正青想想也是,转身下楼了。
十分钟后他上来了,除了带来两副牌,还有陈唯。
诡异又尴尬了几分钟后,祝岁拉着愤愤不平的骆容起身离开。
“干嘛留陈迹一个人啊,他妈妈那么可怕。”走廊上骆容时不时往里看,生怕陈唯动手,确定完陈唯没动手后扭头指责崔正青,“你这个叛徒,你带她过来干嘛?”
“在楼下碰到的,她一直跟着我。”
“你不会进男厕所啊,她难道还能跟你进厕所。”
“……”
“没事的,在外面她不敢,让他们聊吧。”那么要面子的陈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打人,祝岁对此很放心。
病房里陈唯把陈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看到保温桶后一愣,接着若无其事笑了,“你吃过饭了?妈妈还特意给你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吃了就算了。我下午再给你做新的拿过来,医生怎么说,是发烧吗?你也真是的,空调开那么低..”
这是无数次他们约定俗成的习惯,是陈迹惯出来的习惯。
第一次被打的那天,陈唯醒悟过来抱着他大哭,一直说对不起,说她等会就吃药,说她对不起他,那一年陈迹刚换乳牙,说话都漏风埋在妈妈怀里安慰她,说不痛,说没关系,说想吃她做的蒸蛋。
之后每次,陈唯都像找到弥补的方式一般,失控之后做很多好吃的给他,看他吃饭的样子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一直到如今,她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对他。
“我不想吃,你回去吧。”
现在,不管用了。
陈唯怔愣着,说不出话。
“妈,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了。”
不需要这些包裹疼痛的糖果,不想再吃下去用来麻痹催眠自己。
“陈迹..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吧,再也没有下次了,房间我给你打扫干净了,晚上回家好吗?妈妈想跟你好好谈谈。”陈唯永远记得一件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控,所以即使她现在因为陈迹的态度而伤心欲绝,但表情管理依旧恰到好处,外人听了看了,都会单方面认为是陈迹不懂事。
陈迹想了片刻,不回去不现实,他望着陈唯泫然欲泣的眼说:“晚上我会回来。”
“..好,妈妈在家等你。”陈唯说完,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吃点菜,都是刚做的,下午..”
“下午不要来了,工作忙就别来了。”陈迹打断她的话,他眼神没有恨没有爱,看她如同一个陌生人,陈唯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留了一张卡匆匆离开。
骆容和崔正青他们一直待到下午,下午护士来量体温,烧还没退。护士说可以出院明天再来打一瓶药水,也可以接着住院。
陈迹决定回家。
那晚凌乱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陈迹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拿出行李箱收拾行李,缙北冬天长,他尽可能多带些冬天/衣服,但冬天/衣服厚重,没放几件就要满了,他想了想,决定去买几个纸箱,到时候寄过去省的带了。
他坐在床边看去缙北的机票,这时手机进来信息,是崔正青,
“面对面不好意思,想想还是给你发信息吧。”
“骗我说是夜盲摔的,结果是你妈打的,我们在一起多少年,十几年有了吧,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藏个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妈的,我要是知道你妈会打你早把你带我家了,反正我妈经常说要你做她儿子,正好遂了她愿。”
陈迹鼻子一酸笑了起来。
“说认真的,陈迹,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别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硬扛,昨晚看你那样我真挺害怕。”
“陈迹,不管遇到什么事,我肯定站你这边,咱以后坦诚点行吗?”
陈迹盯着屏幕直到视线模糊,他笑着难为情擦了一下眼睛,低头回复,“好。”
--------------------
第53章
==================
陈唯是快十点回来的, 一看陈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说:“我到魏医生那里,你看,我拿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