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被逗笑, 他弯下腰半倚在窗边, 瞥了几眼她桌上的练习册说:“那题写错了。”
“真的吗?”祝岁把练习册摊在窗台毕恭毕敬献上笔, “大佬, 请。”
陈迹接过笔敲了敲她的头,开始纠错。
不知道是没注意窗边的人,还是班里人已见怪不怪,总之他们没有感受到异样的视线,安静讲完了那道错题。
“所以答案是?”陈迹讲完思路一垂眸发现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笔在指尖慌乱转了一圈险些没接住,“还没明白吗?”
祝岁摇头拉了拉他的袖子,笑着说:“陈迹你穿这件外套好好看啊。”
外套是在天悦商场买的那件上白下绿的撞色外套,前不久祝岁刚还给他。陈迹的五官是标准的浓颜帅哥,但清冷气质柔化了一些他五官的凌厉,现在加上这件运动风明显的外套,显得很元气。
陈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十一月天气微凉,空气里流淌着桂花残香,走廊洋洋洒洒一地阳光,隐约听到操场传来的加油声,奚晓星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
下午400米接力赛,祝岁是第三棒,最后一棒给班里的体育生力挽狂澜。
陈迹买了水想给祝岁送去,还没走近听到了一阵笑声。
今天温度适宜,她穿了身淡蓝色的运动套装,下半身是裙裤,到膝盖上一点。修长的腿在各色人面前晃来晃去,旁边站着她班里好几个男同学,手上都拿着水,几个人说说笑笑,格外刺眼。
并不是非要自己的不可。
“陈迹。”祝岁有些烦这几个男生的聒噪,她敷衍朝他们笑着,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陈迹,立马朝他走过去。
“你来给我送水吗?”
“要喝吗?”
祝岁摇摇头,“马上比赛,先不喝了,等跑完你再给我。”
“好。”
这时哨声响了,裁判开始点名,祝岁往第一棒那看了一眼,对陈迹伸出一根食指,说:“快,伸手。”
陈迹照做伸出食指,没一秒她的便贴了上来,指尖温度比自己凉很多。
“这是干什么?”陈迹低头问。
祝岁认真盯着他们相贴的指尖,煞有其事地说:“吸取一点你的能量,祝我跑第一啊。”
“有用吗?”陈迹残留的那点醋意顷刻消失。
“当然了,如果等会你在终点等我,我一跑完能扑你怀里的话,我会跑得更快。”
“……”指尖那点热意染上耳朵,他抿抿唇没说话。
“好啦,我走了。”祝岁收回手急急忙忙往跑道跑。
陈迹看她找到自己赛道,在阳光里蹦了两下,丸子头跟着晃,很可爱。
一声枪响后,他往第三棒的终点走去。
加油声此起彼伏,跑道两边围满了人,推推搡搡。
“哎呀,别挤了别挤了,没看到这红旗杆要倒了啊。”一女生推了推旁边的人。
“诶诶诶,看到没有,那个穿蓝衣服的就是祝岁。”
“祝岁是谁?”女生伸长脖子看过去,刚说完后背被人拍了一掌。
“靠,你竟然不知道祝岁,就是和陈迹谈恋爱的那个啊。”
“就是她啊,不是吧,他们真的在谈啊。”
“十有八九,他们中午一起吃饭不知被撞见多少次,还有周六不上晚自习,陈迹都会去祝岁的补习班等她下课送她回家。有人亲眼看到过。”
“真的假的,陈迹看上去挺冷的,原来这么会啊。”
“人家只对不喜欢的人冷好吗?再说陈迹真的是帅哥里最平易近人的了。”
“不过这么看祝岁长得也很漂亮,郎才女貌嘛。哎呀,别挤别挤,这杆要倒了。宁宁,走,我们换个地方看。”
两人走后,插在松动泥土里的红旗左摇右摆,在快要倒的时候被一只纤细的手扶住。
九班从第二棒开始遥遥领先,只要第三棒发挥稳定,她们便能进入明天的决赛。
但就在祝岁跑出一半准备冲刺时,让人始料不及的事出现了,一根红旗杆倒在了跑道上,而当时距离旗杆不到半米的祝岁来不及刹车,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塑胶跑道上,一直没有起身。
“你没事吧。”跑在第二的女生最先来到祝岁身边蹲下身关切地问,正要伸手扶起她时,有个人却动作更快,白绿外套盖在祝岁渗血的腿上,随后众目睽睽下把人抱了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可等看清是谁后,又觉得这理所当然。
“会弄脏外套。”祝岁看着腿上的外套红着眼说。
“没关系,再买一件,哪里痛?”陈迹低头,看到她手臂不断有血渗出来。
祝岁本来能忍,可陈迹一问眼泪就忍不住了,她也顾不得场合埋进他怀里委屈诉苦:“哪里都痛。”
“我们先去医务室。”
陈迹抱着祝岁离开操场,把操场的起哄抛之身后。
这下摔的属实不轻,特别是膝盖蹭了好大一块皮,光止血就用了不少棉球,偏偏医务室的老师傅不知轻重,生理盐水冲过后,夹着酒精棉用力摁进去,祝岁不想哭都被痛到飙泪。
“能不能轻一点?”陈迹看她疼的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在旁边说。
没想到老师傅动作暴躁脾气更暴躁,把夹着酒精棉的镊子伸到陈迹面前叫嚷起来:“那你来,你来,那些沙子要不要处理干净啦,就一张嘴说,到时候感染发炎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