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那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埋怨’,但其实是心疼和对自己的懊恼,颜听歆至今也不知道他在音乐会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双腿疼痛的,他又忍了多久?
她全身心的投入那场音乐会,笑的那么开心,为什么没有去关注他的状况?
颜听歆声音小了下来:“还疼吗?”
宁焕的头躺在医院的白色枕头上,苍白的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温柔的可怜:“不疼了。”
颜听歆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是腿痛复发吗?可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腿淋湿,还贴着她,说‘好烫’?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急匆匆的走进病房:“宁焕!”
“宋姐。”
“宁焕,你现在还好吗?”
“好多了。”
“还有不舒服吗?”
宁焕摇头。
宋春依自责道:“我来迟了。我出去买菜后,就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回家后,才知道你被送来了医院。”
宁焕安慰道:“我的病,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宋姐的视线方才转向病床前的颜听歆:“这位是……?”
宁焕眼中露出脉脉温情:“是我的朋友,颜听歆。是她今天送我来医院的。”
然后,宁焕向颜听歆介绍道:“听歆,这是照顾我生活的姐姐,我平常都叫她宋姐。”
颜听歆向宋春依微笑道:“宋姐,你好,我叫颜听歆。”
宋姐:“颜小姐,太感谢你了。谢谢你今天送宁焕来医院,否则他一个人……”宋姐看了一眼宁焕,知道他平时倔强的性子,没再絮絮叨叨。
颜听歆:“宋姐,你不用客气,我是宁焕的朋友,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
宁焕透过医院的窗户,看到窗外的太阳,已经在往西边坠了。
她向来都是在午间出现,总是早早的和他说‘晚安’,从未到如此晚的时间点离开。
宁焕主动询问道:“你要走了吗?”
颜听歆:“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
“宋姐可以照顾我,你不必担心我……”是他在担心她,所以下了这个逐客令。
宋姐也在适当时候,对颜听歆道:“对,颜小姐,我来照顾宁焕,你今天照顾他这么久也累着了,回去休息吧。”
颜听歆按亮了一下手机屏幕,现在已经是国内凌晨时间1点了,明天还要上班,有专门照顾宁焕的人,她也放心了。
于是,颜听歆不再推辞:“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焕微笑着点点头,刚才不小心看到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这里是瑞士,而她居然还在用北京时间……
……
第二天,医院。
颜听歆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鸡架。”
“谢谢。”
颜听歆垂眼间,忽然看到宁焕盖在被子下捂的严严实实的双腿,再一转眼,病房床头柜上是宁焕吃的止疼片,抬眼看一眼吊瓶,是很普通的葡萄糖。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记得宁焕倒在客厅露台的水龙头旁边,用冷水淋双腿,抓住她的胳膊,说的是‘好烫’‘好痛’……
如果是被烫伤,为什么他的腿没涂药?
但是那天在音乐广场,直到音乐会结束,宁焕匆匆离开,整个过程中,她都在他身边,并没有看到有人用热水或者温度很高的东西烫到他?
可是,如果他不是被烫伤的,为什么会难受到找冷水管冲腿?
宁焕问道:“你每天来医院陪伴我,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不会。我都是下了班……”差点说漏嘴,在国内,她是下班以后来的,这里有时差,还在打工人的上班时间段:“我搞翻译的,时间比较机动,反正每天来看你的时候,我的翻译工作都做完了。”
……
大饼在床角下蹦来蹦去,扒拉颜听歆的腿。
宁焕:“它想出去玩了。”
颜听歆:“我等会儿带它出去溜溜。”
颜听歆原想着他现在在病床上,需要休养,没想到宁焕道:“我和你一起。”
宁焕撩开被子。
病号服很宽大,他坐在床上,腿太长,露出脚踝和一小截小腿,上面没有任何用药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伤痕!
颜听歆心中疑惑更甚,她的手伸出去:“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扶我。帮我把轮椅推过来,挨着病床就可以了。”
“好。”
颜听歆将屋内的轮椅推到床边,宁焕用手撑着一起身,坐到了轮椅上。
奇怪,他一直坐着轮椅,她以为他无法行动,至少是腿脚不便的,居然能完成自己从病床上坐到轮椅上的动作。
她刚才没看清楚,他的腿到底使力气没有?
宁焕伸手逗了逗狗:“好了。大饼,出门咯。”
宁焕自己能操控轮椅,颜听歆不需要推,只需要帮着把病房门打开,两人一狗便出门散心去了。
……
医院走廊内,宋姐正在和宁焕的主治医生孙医生一边走,一边谈宁焕的病情。
两人走到了病房门口,却发现屋里没人。
孙医生:“宁焕去哪了?”
宋姐:“轮椅不在病房里,他养的狗也不在,大概出去散心了。”
“能出去散心,证明精神状况很好。”孙医生翻着宁焕的病例和各类指标:“宁焕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