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来折腾去,只剩下嚎哭的赵子豪。”
姜琳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和沉重,缓了一会儿后她继续说。
“乐大师。”她抬头看乐伽,“我不认为我有错。”
不认为她上门帮东东找耳蜗有错。
“没有错。”乐伽予她肯定的回答,“你没有错,姜琳。”
慈悲怎会有错。
“乐大师,如果他们赔了那二十万,如果他们没有殴打式教育赵子豪,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姜琳问。
乐伽顿顿,思考片刻后答:“是也不是。”
乐伽难得多言了。
“如果当初没有帮韩胜利捉鬼,他和他的妈妈会因为婴灵的跟随损伤身体,最终瘫痪。”
如果当初韩胜利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不会追着乐伽来燕京,他不会从黑猫公寓的后门冲出去。
如果他没有学会碰瓷,他不会在今日碰瓷时惹怒赵晓刚,不会被碾压身体致其将来终身瘫痪。
他没有改正他那不端正的心,他遭了他的报应。
“如果赵晓刚昨日给了二十万,他会因为损失二十万而忧愁喝酒,喝更多、更久的酒,他撞的不会是韩胜利,而是那块木墩,最后被警察带走,醉驾入刑。”乐伽指指血迹不远处的限宽木墩。
他会因为他的坏脾气、不正确的三观、错误的教育待人方式、因为家不合种种原因堆积起来的乌瘴之气,促使他走向另一种报应结果。
他昨日需要赔付的二十万,是他错误教育的代价。
避开代价,不去背负自己的责任,任由恶发展下去,最后迎来的必然是更为惨烈的后果。
世间万事并非是昨日因今日果,而是一件件事顺着导演下去,在报应果形成的那一刻应验。
好的报应、坏的报应都是如此。
人总有无数个瞬间有改正的机会的,那是天道给予人的机会,是命运给予的机会。
在坏的报应果形成之前及时改正,一点点推迟最后报应应验的时间,或是通过努力消散这报应,一切还来得及。
韩胜利的妈妈在当初听到那一声声哀嚎,想到同为女人、为母的她当初受的那些苦,她却将那些苦加注给了别的孩子后,她幡然醒悟她罪的多可怕。
她选择了离开那不争气没人性的儿子。
她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去赎罪,她在一点点改变命运。
当然,反之如果人在好的报应果来临之前,突然行恶害人,自然好的结果不会降临。
这一切的一切,正如了民间的俗语——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乐伽讲述了很多很多,为这个因为慈悲而痛苦的女孩儿。
她把韩胜利和赵晓刚的因果线揉碎了讲,讲的透透彻彻。
“所以姜琳,你没有错。”
如果没有姜琳。
盛司珩永远不会与乐伽一起坐在医院的等候室。
他不会在那晚想及那些听不到的孩子。
或许未来会。
可一个未来跨越的是三年五年,亦或者是十年八年,谁又说的准呢?
有些孩子,他(她)可以早些听到声音了。
时间对于不珍惜者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可对于刚发芽的小树苗、对于未真切融入繁华世界的他和她来说,是宝贵如生命的存在。
门安装好了。
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姜琳说:“乐大师,后天就是北方的小年儿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客?我做红烧肉、茶叶蛋、耗油青菜、蔬菜小炒肉,还可以做蛋挞、奶茶。”
乐伽说:“好。”
第33章 贿赂
乐伽提前到了东关分局看守所。
她找到了陈有礼。
不过几天功夫, 他人已经熬成了干儿,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宽松到晃荡了,脸部凹陷进去, 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
他很像那种嗑药放纵到肾虚极致的人, 但远比那种状态甚百倍。
陈有礼身上透露出来的也不是完全的死气, 而是一种生气流失的状态。
他被人吸走了生气。
乐伽伫立他面前,低眉看着蹲坐在床边出神的人。
陈有礼注意到了异样的视线,他有些费力的抬抬头。
“你好,乐大师。”他发出了晦涩难听的声音, 比拉破锯还难听。
当初的意气风发和嚣张消失不见,就连当初被拽走护身天珠时, 那种疯狂的恐惧也不见了。
他只剩下最后的一丝无力的气息,让强弩之末的他变成了一株腐烂的枯木。
“我有一间公寓,地点在北海区***, 房间的东墙书柜上有个保险柜, 密码是398679, 里面有一些重要文件, 也有银行卡。”
“乐大师带着编号为2的文件去银行,可以取到很大一笔钱。”
“在我死后, 还要劳烦乐大师帮忙把这些钱给该给的人了,我无法等到法院判刑赔偿的那天了。”
“还有,我要交代一些别的事情, 关于我从商这么多年以来涉及的一些私密事件。”
在陈有礼死前的几个小时,他说了从前审问时咬死在心里的秘密——那种让他判刑入狱后,说出来也能杀了他的秘密。
“我知道我不应该死的, 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掉的。”他浑浊的双眼抬起, 仰望着冷眼瞧他的她。
“乐大师, 是我走错了路。”陈有礼自嘲笑笑,声音又放大了几分感叹,“是我走错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