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确实很困,靠在他肩膀上漫声道:“你一个小奴隶,也不需要多有用。”
狼奴心一颤,咬着下唇不语了。
楚言枝并没注意,继续道:“能陪着我玩,让我开心,就是有用了。这件事你不要想多,我也没想到给我和三姐姐讲课的人会是他。那张纸……”
楚言枝苦恼地揉了揉额头:“那句话八成是被他看见了,他还知道是你写的。我怕惹麻烦,所以得借着灯笼的事给他回礼,示意他别到处乱讲。你之后去看望他的时候,也切记得态度好些。”
狼奴听到这,已完全明白殿下的意思了,眼睛亮了亮,把她抱得紧紧的:“好,奴都听殿下的!奴也会让殿下永永远远开心,做殿下最有用的小狼。”
他又讨好地亲她了,楚言枝却避了避:“别弄了,我要睡觉,出去的时候记得动作轻点。”
狼奴只好不舍地松了手臂,捧着她的上半身把她轻轻柔柔地放平,然后提了被子给她盖好。
楚言枝直接翻身朝里侧躺了。
狼奴看着殿下舒展慵懒的侧影,忍不住想,这样的殿下从后面抱起来一定很舒服。他手朝她凹陷下去的腰线上移去,但想着殿下方才的话,还是忍不住了。
因为早上起得早,上午累着了,还来了葵水,楚言枝这一觉睡到申时才起。睡完她整个人有点懵懵的,这时中午遣出去的小太监回来了,说礼都已送到了,嵇先生原本不肯收,是他母亲看见了,硬给留下的。
不管怎样,他收了礼,这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楚言枝心情好许多,下午练绣技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练的。
狼奴见殿下开心,原本笼罩在他心头的那层阴翳彻底散去了。
然而及至晚间,狼奴躺在后院主屋的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他满脑子都是殿下,即便抱着木奴,也觉得怀抱冰凉,没有安全感。
他早就不满足每回只是亲着殿下、抱着殿下了,生出了勾引殿下的念头。可殿下对他虽有了那么点些微的欲望,却不明显,只图舒服才任他如何如何亲。
狼奴觉得胸口闷闷的,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往下看了眼,脸不禁再度红透了。
怨不得他脸容易红,实在是……这副身体太不听话,没有几时能够安分。
长大实在太烦了,他对殿下一有点心思,就会被身体出卖。怪不得人都要穿衣服……小时候他不理解,如今彻底明白了。
可衣服能遮掩旁人耳目,却骗不了他自己。
狼奴难受得仰了仰脖子,后脑抵着枕头,迷惘地望着顶上承尘,不知道今夜该怎么度过去。
忍过一刻又一刻,他往枕下摸,是那张已经皱得不行的刻印画。他犹豫着把手伸向床头案几的抽屉。可要是真看了那书后面的内容,他以后火气会一日胜过一日吧……
除非殿下能和他一起看。
狼奴从床上坐起,走到衣架前,从换下的衣服里摸出一方白帕子。
上面隐隐散着血气。
狼奴对这血气再熟悉不过,他回来第一晚做的那个梦里,就萦绕着这样的血气,和独属于殿下的气息混在一起,悉数包裹着他。
狼奴攥着帕子,脚步极缓地走回床沿坐下。
各种奇异的念头袭上他的脑海,他立刻把这帕子丢到一旁,抱住被子把头脑整个埋进去,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即便呼吸被窒住,噗通噗通激烈的心跳声还是快把他的胸腔震碎了,一并要震碎的还有他的理智。
他的欲望太浓烈,每夜每夜、整夜整夜得浓烈。
他可以一遍遍地压制下去,可压制得太难了,似有一头困兽随时都能冲破围栏,而这围栏已经千疮百孔。
狼奴在被子里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浑身都滚烫,特别是脸和……
他静静等了会儿,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什么都没有。绝没有第二人,也没有第二双眼睛。
他再度缓缓坐起身,把那只白帕子重新攥到掌心里。
他就是太喜欢殿下了,要是没有这么喜欢就好了……但喜欢就是喜欢了,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狼奴衔咬住衣裳下摆,垂眸直视着。
这就是他,他该嫌弃自己吗?为什么要嫌弃自己……他是殿下最乖的小狼,殿下会喜欢,那他自己就不该那么嫌弃。
狼奴闭了闭眼睛,临要将帕子覆裹上之前,回头把被子扯过来,把木奴背面朝上盖得紧紧的。
月亮还未至中天,夜色如水,泛着凉意从窗外投进来。
狼奴呼吸一阵粗过一阵,漫长的压抑后,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下到上把他冲刷而过,如有一把火将遒劲的树木从根蹿燃至它每一片枝叶,烧得一点不剩。
手中的帕子从湿热变到湿冷,狼奴不自觉眯起的眼睛睁开了,看本就已沾了丝丝血迹的它染上了另一重污秽。
属于他的污秽。
狼奴将帕子与换下的下裳放进那个铜盆里,又另拿了几方帕子把地上擦干净了。
把自己重新洗干净后,狼奴窝回被子里,抱着木奴,想自己是否有错。
如果欲望是错,他罪无可恕。但欲望为什么会是错?
活着也是一种欲望,活着是罪吗?想快乐也是一种欲望,快乐是罪吗?他不曾干扰到旁人,他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