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一角倒有汤饭,还放了不少肉,但看样子他没动过。
年嬷嬷道:“殿下没回来,奴婢想也不能饿了他,就给他倒了点饭菜,可他就是趴在那不动,看也不看一眼。”
狼奴自顾自抱着小木偶,也不再看楚言枝了,伸出一点红舌尖舔着小木偶的脑袋,很认真,像猫儿给猫崽洗澡一样。
“我来得晚了……”楚言枝蹲下来,学他平时听人说话时歪头的样子,想看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生气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笑了。也就小殿下会关心狼奴有没有生气。
狼奴把小木偶翻了个面,继续给它洗澡。
他的手其实很灵活,并没有因为总是保持屈爪的动作而变形,只是作为狼他不习惯用手。他摆弄小木偶的时候,动作轻柔又小心。
“狼奴。”
狼奴用下巴蹭了一下小木偶的脑袋,他大概是认得自己名字了,终于看了楚言枝一眼。
这一眼几乎能让人忘了他是个狼奴。哀哀的,水亮水亮的,像夏夜映在小池塘里的月亮,一碰就要碎了。
“原来是那天晚上被七殿下领走的狼孩。”钱锦看了狼奴许久,又看眼这铁笼,“殿下确定要为他开笼?不过开了好像也没必要怕……他现在没力气伤人。”
“他怎么了?”
“他早就伤痕累累,精疲力尽。这几天,小殿下有喂他吃足够的肉吗?”
“……我们宫没有太多肉。他吃很多饭也不够吗?”
钱锦叹息道:“做惯了狼,吃惯了肉,只吃饭相当于只喝水。”
楚言枝站起身,下意识拽钱锦的袖子央他:“公公快叫那八个人过来把笼子打开好不好?”
钱锦垂眸,看她拽自己袖子的两根细软手指,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他再次看向这笼子,往侧边走去,在靠墙的角落停下:“不用那么多人。”
他单膝蹲下,修长的手指伸进贴墙的笼角,掌心贴上铁栏,指尖压在地面。楚言枝还没看明白他要做什么,忽听到铁笼八角一齐发出一道震动的嗡鸣声,锁链清脆落地相砸,几个角钩开了。
他打开笼门,铁杆“吱呀”摩擦,终于再没有什么能够阻碍阳光,所有光线全都利落地照在了狼奴伏坐着的身体上和他微微仰着的,始终对着小公主的脸上。
楚言枝一步步走到笼子里,光被她遮住许多,狼奴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影子。
她朝他伸手:“狼奴,出来吧。”
狼奴缓缓地歪了一下头,看向小公主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手掌。
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终于重新衔咬起小木偶,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心。
作者有话说:
狼奴:不要我了,连它也不留给我了吗?qwq
TvT对不起大家今天更晚了,因为摘影这两天有些生病,一顿饭吃三种药,一个饭前一小时吃,一个饭后半小时吃,还有一个要在两种药吃完后间隔两个小时吃……我真的栓Q了,耽搁好多时间。明天会加更补回来的!大家在本章留评会降落红包,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以后不会啦。感谢在2022-12-01 21:19:56~2022-12-02 23: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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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如幼兽呢喃:“…奴,奴奴。”
小木偶是个脑袋圆又大,四肢短小的娃娃,它现在脑袋潮潮的,都是狼奴口水。楚言枝凭本能地想丢掉,但没有丢。
狼奴放好小木偶,仍拖着沉沉的锁链,趴到了棉被上。
他看起来累极了,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那只小木偶抽走了,脸蹭在棉被上,身体蜷缩着,眼睛很快就闭得紧紧的了。
这样的画面让楚言枝没由来的害怕。
他不是最想出去的吗?不是为了出去不惜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的吗?为什么笼子打开了,他却不愿意出去了?
她握着被狼奴小心爱护的小脏木偶,茫然地回头,看看年嬷嬷,又看看钱锦。
他们也都奇怪地看着狼奴。
“许是他太累了。”钱锦缓步走进来,离狼奴三步远站着,垂眸看他四肢的镣铐。
每个镣铐都很紧,每道伤都触目惊心。且这些伤不似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被磨切破的,因为镣铐内还嵌有寸长的暗针。暗针是钢质的,不仅能扎进皮肉,还能扎穿骨头。他只要动一动,钢针就能扎得更深,或是将伤口划得更长。
这些钢针总能在审讯行刑的时候发挥出令人满意的效果。因而千巧笼几乎每次都可以让那些嘴比石硬的文臣、骨比金坚的武将说出该说的话、承认该承认的事实。钱锦一直很满意自己这个杰作。
虽然早就知道狼奴是个怪物,钱锦还是惊讶于他能顺利地活到现在。
唯有他知道狼奴每动一次将承受多少痛楚。
若放在几日前,狼奴还能激烈地用头撞笼子的话,钱锦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地,开他的笼子还离他如此之近。但如今的狼奴已完全力竭,看起来和路边奄奄一息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钱公公,帮一帮他。”小公主仰头晃他的袖子,“把他的链子解开吧。”
钱锦不作声,但伸出了手,打算去握狼奴的腕子。
狼奴骤然睁眼,呲起牙发出低弱的“呜”声警告,运力想要反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