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低垂的眸光中精光一闪,暗十八?
很好,原来那人竟是‘他’!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宁太妃也不愿跟这个男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她盈盈起身,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把一切都交给暗十八。”
过去几十年间,安南王府秘密豢养、训练了大批的暗探、魅探。
其中男子皆为‘暗探’,然后按照能力高低、对王府的贡献大小等综合因素而排序。
而女子则为‘魅探’。
宁太妃掌控王府二十多年,大多数的暗探、魅探都被她牢牢控制住了,但仍有几个极隐秘的人,她连那些人的身份和底细都不清楚。
这几个人便是暗一、暗三等王府铁杆心腹,唯有真正的王府主人才知道他们的资料,并且用专门的印信来对他们下达命令。
可惜的是,当年先王‘死’得仓促,‘继承人’还在娘胎里,是以,王府最关键的传承出现了断层,宁太妃也就错失了那几个精英中的精英。
最初,宁太妃并不在意,不就是几个暗探嘛,王府还有更多的人手可以用,少几个也无妨。
后来的某些事才让她深刻明白,那几个人能被王府当做‘王牌’,确有其可取之处。
为了套出那些人的情况,并且查明当年的一件事的真相,宁太妃哪怕心里恨极了面前这男子,最终还是留下了他的一条狗命。
然而让宁太妃感到意外的是,这人还真忍得住,二十多年了,竟一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
如果不是王府到了危急存亡之刻,恐怕他还不会露出痕迹来吧。
“去吧!”
男子当然知道宁氏另有算计,但他也知道,宁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跟荣华富贵过不去。
宁太妃走出小屋,缓步走向自己的卧房,迎头便遇到了安南王妃林氏。
“见过母妃。”
接连经历了这么多事,林氏仍是木木呆呆的老实模样,见了婆母更是恭敬有加。
宁太妃顿住脚步,抬眼看向林氏,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很好。只可惜不该嫁入王府。也罢,一切都要结束了!”
林氏眼皮一跳,她是个女人,或许不懂外头的那些军国大事,但有些事却很能理解宁太妃的心思。
或许对于男人来说,功成名就、取得无上地位是最要紧的,只要能成功,一切恩怨都是可以化解的,亲情、爱情什么的都可以被牺牲。
可对于‘重感情’的女人而言,地位、富贵都是浮云,她们最在意的是真心相对的伴侣、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如果有人违背了誓言,或者毁了女人的幸福,她会拼尽所有进行报复!
林氏有种强烈的预感。面前的宁太妃便是这样一个女人。
一切都要结束了?
莫非……
林氏的心突突乱跳,一种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宁太妃看似风光,实则是个不幸的人,没有丈夫,没有儿子,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宁太妃将林氏的反应都收在眼底。翘起唇角。心里有些惋惜:倒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
……
齐谨之一行人匆匆上了路。
正如城门口的鞑子所言,沿途有不少王府设置的关卡。
所幸每处关卡的人数并不多。约莫都在二三十人左右,对付寻常官员或是百姓而言,这些人是尽够的。齐谨之他们却不同,萧十三带来的人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不能说以一敌百吧,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却是不在话下。
每每遭遇阻拦。不等齐谨之他们乘坐的马车抵达,前头开路的人便将看守的人都打趴下了,马车可谓是一路畅通。
齐谨之脸上的疑惑之情却加深了,“这些人太不堪一击了!”
顾伽罗也面带沉思。“唔,确实有些不对劲。这些人——”
一路上遇到的情况太奇怪了,慢说是齐谨之这样的行家里手。就是顾伽罗一个外行都瞧出了问题,“他们好像在演戏。不,不对,是在走程序。”
好像是故意要放走齐谨之这样的朝廷官员,象征性的拦阻一下,拦不住就直接躺下装死。
如果这些关卡是奉了小梁王的命令,那还好理解,毕竟齐谨之他们已经猜到了小梁王的意图。
可问题是——
小梁王顺利占据王府,却未必能控制王府。而且他得手也就是昨夜的事儿,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他的命令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下达每个关卡。
不是小梁王,那么就是王府的命令咯?
这又是为了什么?前头大张旗鼓的扯旗造反,后头又故意放水?
宁太妃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程序?”齐谨之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新奇,不过细想一下却很形象。
他将今日发生的事重新捋了一遍,脑中忽的浮现出一个想法,“王府好像在示弱,哦不对,确切来说,王府是在制造一种假象,好像故意让人觉得,王府的处境很艰难,王府的几位主子正处于生死危机关头!”
顾伽罗缓缓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
很好,可问题来了,宁太妃为什么这么做?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各自闷头想了一路,直到他们出了安南,踏入乌撒地界儿,也没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