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袁氏也中了大洪氏的招,这辈子是甭想再怀孕了。
这些情况谢嘉树心知肚明,起初他还觉得大洪氏做得有些过分,但现在看来,却无比庆幸:幸好大洪氏那时动手了。否则真让袁氏生了儿子,袁氏会更加张狂这是肯定的,然而最让谢嘉树不能忍受的是,他谢某人的儿子决不能有袁氏这样的蠢娘。
谢嘉树最敬重的秉德公曾说过:龙生龙、凤生凤,在父系基因相同的情况下,母系的质量尤为重要。
虽然谢嘉树不明白‘基因’是个什么东东。但他从秉德公的笔记中慢慢体会到,这个‘基因’应该是指父亲遗传给儿孙的长相、性格等特征。
谢嘉树对于谢家的基因非常有自信,当然除了他那个宠妾灭妻的祖父,谢家的几代当家人都是非常聪明、非常能干滴。
谢家的基因好,想要得到更好的继承人。那就要严格控制妻子的质量。
再加上祖父时的乱象,让谢嘉树深刻明白了这一点,那就是什么都好说,妻子一定要娶个贤惠、明事理的。
如果不幸娶到了不贤、愚蠢的女人,那就要提前做好准备,第一要务,就是不能让这个女人生下谢家的子嗣。
秉德公还说了,‘主母不贤,祸延三代’啊。
所以,袁氏这辈子,不管怎么表现、如何努力,都注定是个悲剧鸟。
过去谢嘉树对袁氏还有些愧疚,但自从发生了阿安的事情后,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对袁氏的温情也消失了,更是暗暗下定决心,待儿女们再长大一点,至少要等向意订了亲,他就会慢慢让袁氏不得不去静养,直至彻底休息。
缓缓垂下眼睑,谢嘉树将这些情绪都掩在眼底。
老祖宗那边已经接话:“呵呵,是呀,大太太和二太太纯孝,老婆子没什么大碍,本不想折腾她们,结果……呵呵~~”
神呵呵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洪氏一脚踏进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老祖宗的轻笑声,她快走几步,来到近前,先跟谢嘉树点头权作行礼,而后笑着对老祖宗说:“老祖宗体恤我们,我们却不敢偷懒。今儿是大嫂,过两日就轮到孙媳妇了,老祖宗放心,孙媳妇儿定会把您老服侍得妥妥的!”
袁氏见风头都让小洪氏抢了去,心中不忿,忙插口道:“弟妹说的是,孙媳妇没什么本事,不过为了老祖宗,我还是特意从盛家请了个善做药膳的厨娘,待晚上的时候,我就让她做两道拿手的,好让老祖宗尝尝鲜!”
袁氏故意提到盛家,原本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份,顺便也卖老祖宗一个人情——您瞧,我为了您,特意跑到盛家去求人呢。
殊不知,她的这个马屁却拍到了马蹄子上,慢说是老祖宗了,就是坐在一旁的谢嘉树也敛住了笑容。
表面上看,谢家与盛家是转折姻亲,但事实上,谢嘉树这个天下第一盐商与盛阳这个两淮盐务总头子却是暗中较量的关系。
盛阳看不起谢嘉树盐商粗鄙,谢嘉树也瞧不上盛阳的伪善、阴毒。
平日里在外头跟盛阳明争暗斗也就罢了,回到家里,还要被袁氏时不时的炫耀,也难怪谢嘉树会越来越不待见袁氏。
而老祖宗呢,向来是个天下第一、皇帝第二、老娘第三的心性,在谢家又是说一不二的人物,骨子里最是骄傲,平常就最不喜欢旁人用官家来压制谢家,如今听袁氏故意提起盛阳,心中更是不喜。
袁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谢家连个会做药膳的厨娘都没有?还要巴巴的去求到盛家?
明明想讨好却反而被人厌弃,袁氏绝逼是个悲剧。而最让人悲哀的是,她一句话得罪了谢嘉树祖孙两个,却犹不自知,还笑容满面的跟老祖宗讨论晚上的食谱。
老祖宗耐着性子,淡淡的说了几样想吃的吃食,袁氏开开心心的下去安排了。
“……”
望着袁氏欢脱的背影,老祖宗和谢嘉树很是无语。
小洪氏却看得很是过瘾,啧啧,虐这样战斗力为负五的渣渣,真心没压力呀。
不过,她的计划却还要照常进行,偷眼看了看抿着嘴跟孙儿说话的老祖宗,小洪氏心说话:对不住了,老祖宗,为了我的计划,您老只能再病上一病了。
屋里这三个人的心思,袁氏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借着‘侍疾’一事好好表现,她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也该给向意生个弟弟了。
想到怀孕、生子,袁氏的心里就跟揣着块热炭一样,烧得她神采奕奕的,哪怕是做些服侍人的活计也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有付出未必有收获,袁氏在延寿堂的这三天时间里,照顾老祖宗简直比照顾自己的亲娘还要尽心,端茶喂药、净面擦手、榻前守夜,无一不是亲力亲为,结果老祖宗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加重起来。
原本老祖宗还能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现在变得竟连床榻都起不来了。
望着比前几日病弱了不知多少倍的老祖宗,袁氏满心冤枉:她明明都在好好照看老祖宗,吃的也是冯老太医给开得药,这病怎么不见好反倒加重了呢?!
偏谢嘉树和谢向荣什么都不说,就那么沉着脸坐着,袁氏想喊冤都没有机会,只能噙着两包泪,委委屈屈的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围观那位道法精湛的‘老神仙’给老祖宗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