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成萧南本尊,估计很享受这种优越感,没准儿还故意为难为难袁氏(嫂子和小姑子也矛盾重重呀);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历经三世的灵魂,自不会那般幼稚、不懂事。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更不用说袁氏又不是她的情敌,更不会跟她有什么利益冲突。
相反的,未来公主阿娘和驸马阿耶百年后,萧南还要娘家的扶持呢。
跟袁氏结仇,绝对是损人不利己的昏招。
萧南拍拍床榻,笑着招呼:“那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你的身子越来越重,千万要小心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袁氏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萧南的善意。
对此,她很乐意接受,自家夫君虽被认在大公主的名下,但毕竟是庶子,且夫君下头还有两个同样出色的庶弟,三兄弟的年纪相差并不大,彼此间说没竞争、没矛盾,鬼都不信。
得罪了大公主最宠爱的萧南,他日继承宋国公爵位的还不定是谁呢。
“好。”
袁氏笑着坐到床边,陪萧南闲聊:“……今天的客人可真不少……听你大兄说,魏王、吴王、晋王都借口要回京陪圣人过年,纷纷赶了回来,没准儿他们也会来喝杯喜酒呢……”
萧南默然,她不想让自己女儿的洗三宴变成某些人粉墨登场的舞台,可世事就是这么纠结,她劝着阿娘不给人家送请柬,人家却巴巴的自己来了。
唉,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说起来,他们也都是咱们的舅舅呢,平日里又敬重阿娘,应该不会——”
袁氏主持着公主府的中馈,日常八卦的重点自然要高档许多。
近日京中气氛骤变,袁氏也早就察觉到了,单只看京中安静得近乎诡异的里坊,久居京城的人也能猜出一二——京里要有大事情发生了。
偏公主府的一场洗三宴,打破了这种安静,寂寥的街道上忽然变得喧嚣,让身处其中的人,怎能不感到不安和担心?
袁氏很能理解萧南此刻的心情,但也正是了解,使得她的劝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哟,这姑嫂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宫装女子缓步走进寝室。
如果说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萧南既感意外又似觉得意料之中的话,那么面前此人的到来,则彻底让她感到惊诧。
袁氏忙站起来,捧着肚子,小心的屈膝行礼,“儿请南平郡主大安。”
萧南也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想要行礼却因身子不适、最终无法行礼的姿态,语带歉意的说道:“乔木见过南平郡主。”
宫装女子随意的点点头,道:“嗯,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说着,也不等人招呼,径自坐在壶门床边的月样杌子上,双眼随意的看了眼四周,最后落在萧南身上,眉头微蹙:“萧南,不是说你难产吗?我看你脸色还不错呀。”
如果不了解南平郡主的为人,任谁听了这话,都会认为,她这番话是在斥责萧南撒谎骗人,甚至因为萧南如此圆润白胖而感到不满。
但巧的是,萧南和袁氏都跟南平郡主打过交道,知道她口无遮拦、脾气执拗的秉性,自不会跟她计较。
若是跟她计较,不是想胖揍她一顿,就是把自己气个半死。
“呵呵,身体好脸色就好咯,谁让我有个绝世好阿娘,还有几个细心稳妥的嫂子,”
对付南平,萧南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只见她炫耀的笑道:“有阿娘和嫂嫂的精心照料,就是难产又算得了什么?南平郡主,您说对不对?”
哼,皇后觉得愧对你外祖母,容忍你的放肆,可我并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让着你?
说穿了,你也不过是公主的女儿,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高贵。
以前,南平还比萧南的品级高一等,但过了今天……
萧南想到阿娘帮她求来的恩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南平气急,谁不知道她阿娘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可以说在南平跟前提‘阿娘’、或者上演母女情深,都是在打南平的脸。
这会儿,萧南两者都提了,而且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根本没把南平放在眼里的样子。
“萧南,你放肆”
南平腾地站起来,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个萧南却竟然揭她心底最大的伤疤,真是欺人太甚。
“放肆?”萧南一脸茫然,不解的看向袁氏:“大嫂,我、我刚才有说错什么?还是哪句话犯了忌讳?”
你敢说我家阿娘不完美?
你若真敢说,就是皇后再宽容,也不会饶你。
袁氏也很不喜欢南平的嚣张跋扈,见萧南挤兑她,便配合的说道:“没有呀,乔木说的都是实话嘛”
南平瞪着萧南好一会儿,忽的怒极反笑,怪异的上下看着萧南,故作神秘的凑到她耳边:“萧南,你别得意,我告诉你,咱们很快就再见面了,到那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也不等萧南回话,南平便一甩头,梗着脖子离开了寝室。
什么意思?萧南疑惑的看着袁氏。
不知道,许是又在哪里生了气,跑到咱们家撒野吧?袁氏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也读不懂南平的脑电波。
姑嫂两个无声的交流了一番,最后一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