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也被姚氏吓了一跳,他瞪了了姚氏一眼,呵斥道:“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喊什么?”难道想让崔家的人都知道自家儿媳妇找了面首、养了男宠?
姚氏见着父子俩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便气得不行,根本没听到崔清的训斥,连声叫骂着:“贱妇,真是个没廉耻的贱妇……似这般不守妇道的女子。真该、真该——”
骂着骂着,姚氏骂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即便她确定南平养了面首,她又能把人家怎样?
南平不是普通女子,即便犯了错,也不能直接通过宗族判她个沉塘或者自缢。
甚至于,他们明知道南平不守妇道,也不敢跑去跟南平确认,更不敢直接休了南平——婚事是圣人御赐的。没有圣人的旨意,谁敢休妻?
姚氏虽不认字儿,但起码的常识她还懂,张了张嘴,她最后把目光投向崔清,“夫君。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崔清看都不看姚氏,直接问向崔嗣伯,“你怎么想?和离?还是把南平劝回来?”
崔嗣伯眉头紧锁,也在为这件事心烦不已。听到崔清这么问,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阿耶,您有办法?”
和离也好,‘劝’南平回家也罢,在崔嗣伯看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怎么听自家老子的意思,竟还有选择的余地?
崔清冷笑两声,“我当然没有办法,但对某个人来说,这事儿易如反掌。”
崔嗣伯闷头想了想,“阿耶的意思是找老相公或者老夫人出面解决此事?”
崔清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还没笨到家。
姚氏却不认同,撇了撇嘴,道:“他们厌弃咱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忙?我看,还是别告诉崔家的人了,白白让他们看咱家的笑话!”
崔清一掌拍在凭几上,冷声道:“浑说,什么他们、咱们的?别忘了,咱们也姓崔!”
老话怎么说来着,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就冲这,老相公或者老夫人即使再看他们一家子不顺眼,也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南平的丑事若是爆出来,丢人的不止是崔嗣伯,整个崔氏都会为此而蒙羞。
“乔木,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夫人面无表情的打发了崔清父子后,将其它的人也都打发出去,堂内只剩下她与萧南。
“崔嗣伯行事虽有不妥,但这事儿关乎崔氏声誉,咱们还真不能不管。”
萧南知道老夫人不待见崔清一家子,更不待见崔嗣伯和南平的婚事,但如今出了事儿,却不能意气用事。
崔清的这招算是阳谋,正大光明的用‘家族声誉’绑架了整个崔氏。如果老夫人不管这件事,他日,事件暴露,博陵崔氏将成为世人的笑柄。
管吧,老夫人肯定觉得恶心。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当下是宗族大如天的时代,讲究的是一人出了事,全家、甚至全族都要出手帮忙。
更不用说向来以孝悌闻名天下的老牌世家崔氏,崔家怎么能爆出这样的丑闻?
老夫人听了萧南的话,却笑了,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荣寿堂与荣康堂虽是两个堂口,可对外都是崔氏,崔清那一房出了事,咱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萧南是荣寿堂未来的当家主母,她必须有这个气度和胸襟。
刚才,老夫人还担心,这件事关系到南平,萧南与南平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萧南会因私心而不想插手这件事呢。
现在看来,萧南真的是站在整个家族的立场上去考虑……她真的成熟了。
“管,肯定是要管,但要如何去管呢?”老夫人又道。
萧南想了想,她觉得老夫人这话并不是真的问如何处理南平这件事,而是在问她如何借这件事整顿合浦院。
她沉吟道:“阿婆,依我看这件事倒也不难,南平出嫁前在圣人面前可是声明要好好跟着崔家长辈学习规矩,如今她嫁过来两个月了,您也好、二老夫人也好,亦或是大夫人,都可以把四夫人及南平带在身边提点一二。”
而以南平的性子,绝对不会任由崔家的当家主母‘调教’,届时定会主动要求‘分家’。
这样一来,老夫人把合浦院分出去的愿望也就能早日达成了。
萧南能想到这些,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得到,她侧耳仔细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最后,老夫人轻轻拍拍萧南的手臂,道:“嗯,你说的没错,我们几个都老了,现在荣康堂的当家主母是大娘子,待我亲去‘接回’南平后,就让南平跟着大娘子学习管家。”
王氏是典型的世家女,规矩和礼仪更是标准得足以载入教科书,由她‘指点’南平郡主,就是宫里的圣人和皇后也挑不出理来。
萧南却捕捉到了老夫人话里的一个词,她微微挑眉,问道:“您亲自去?”
想了想,萧南还是商量着:“阿婆,您最近身子不太好,不如我去吧。”
老夫人却笑着摇头,“你去不合适。”
告状这种事儿,还是由她这个老家伙出面比较好。
见萧南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老夫人心里一暖,但她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大公主快出月子了吧,你呀,还是多回去看看大公主和两个弟弟。对了,两个小郎君的弥月宴也快到了,你都准备妥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