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的没错。”洪军得瑟地眯起了眼睛,简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爱徒”。
小王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三张纸,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凭这两张表和一张画就可以看出来这么多信息吗?”
洪军把画从他手里抽了回来:“那当然不是,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这张画。”
说着,洪军把之前展莉画的画举了起来,上面是黑色画笔涂的一个房子,房子旁边有一棵树,笔画潦草。
“绘画是一种表达艺术性自愈方式,我们不仅能够通过作品来分析患者心理情况,患者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内心的焦虑、恐惧等等情绪。”
接着,洪军把纸递给了夏瑶,显然是想让她做一把现场分析。
夏瑶深知洪军得瑟徒弟的心理,无奈地接了过来说:“心理诊断中常用的一种分析方法,叫做产品分析法。”
画画的颜色、笔触、图案以及表达的内容都能够成为心理分析的客体。
“就好比患者所画的房子和树,这两个元素加在一起,在心理暗示中是‘家’的意思。明明是家,对普通人来说温馨的地方,患者采用了黑笔来刻画,门前的树也是光秃秃的,这意味着家在她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充满阴暗的地方。她又画得这么潦草,说明她对于这个概念非常不确定,缺乏安全感,并且伴有焦虑的情绪。”
夏瑶一番解说下来,听得重案组的人啧啧称奇。
小王边鼓掌边说:“我以前总觉得心理学是玄学,今天是大开眼界了!真是一门深奥的科学!”
陆商接着分析道:“这是不是也间接说明,展莉不是不想家,而是有什么原因回不去。”
这最大的可能就是展莉的人身自由被人控制了。
“没错,”夏瑶颔首说,“相信只要追查到她的家人,一切谜团应该都能不攻自破。”
“那展莉作案的时候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发病状态?”俞洪敏关注到了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之前他们在分析死者尸检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有过推测。
现在专业的心理专家给出的诊断,则是最有力的佐证。
洪军斟酌一番后说道:“ptsd病人虽有麻木自闭的时候,大部分状况下还是能够自理的。”
言外之意,展莉在杀人过程中正处于意识清醒的状态。
这是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展莉行凶的主观故意。
这一部分心理诊断结果,将被送到司法鉴定中心去固定证据,作为将来审判中的参考。
夏瑶将东西都收好,又把洪军安置在了待客室,这才回到会议桌前重新参与讨论:“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在回来路上想起来的,看展莉的腹部的伤口缝合情况,她应该是在医院做的手术,我们可以从医疗系统上下手,看看她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为挖掘展莉和秦双伟的过往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切入点。
“说的没错,如果展莉是故意杀人的,秦双伟对她的虐待、限制自由甚至人身伤害的行为都会成为量刑的情节,必须要慎重调查!”
陆商指了法医组几人接了这个任务,又说道:“黎师傅暂时还在审讯室,我觉得根据他的供述,下山角村的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明天我会再带队去侦查一次,这次一定要把当年的真相起底出来!”
“全市的医疗机构那么多,我们从哪里下手啊?”小组开会时,梁瑞显得有些烦恼说道。
目前之前掌握的秦双伟的经济情况来推测,夏瑶觉得他不会带展莉去市里的大医院,因而把目光放在下山角村附近的县、镇医院和卫生所是最有概率的。
她想了一下道:“我们从下山角村附近的卫生所和医院查起吧。”
俞洪敏敲了敲桌子上下山角村的地图说:“卫生所就算了,没有那个医疗设备和条件,还是镇医院有这个机会接诊到展莉。”
因俞洪敏是从基层上来的,他特别熟悉县区的医疗条件。
一般妇女流产手术或是难产需要开刀的,都会往镇医院送,镇医院解决不了的羊水栓塞等等问题,又会往市里大医院转院。
夏瑶同意了他的观点,并迅速制定了一个调查计划。
两组人马同是去下山角村的方向,一路上都是同行的。
只是到了镇里的时候,夏瑶三人脱离了大部队,直奔医院。
下山角村所在的乡镇叫跳马镇,跳马镇医院的医生、护士和领导们也没想过,他们这里有一天会来刑警调查。
当夏瑶三人过去说明情况的时候,医院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您、您等一下,这事我得去请示我们领导!”说完这话,接诊台的那个护士扭头就跑了。
旁边还有不少附近村的村民来就医的,围着接诊台前的三人看热闹。
梁瑞看着接诊台前来了又走的护士小姐姐,眉头都拧成了麻花:“查一个信息,又不是没有搜查证,干嘛这么兵荒马乱的!乱成这样还能给病人看病?”
夏瑶摁住了他,沉静地说道:“稍安勿躁,等一会就是了。”
又等了10分钟,三人才终于把能带他们了解情况的副院长给等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三位警官就等了,不知道你们是来查什么的?”副院长擦着额头的汗珠殷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