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老刘的话,他去后边找谈礼。
烧烤店的后边就是休息室,休息室的大门紧闭,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谈礼,你在里面吗?”
半响,里面都没有回应。
林赴年这才拧开门把手,他走近探头朝里面望了望。
在最里面的位子上,看见了谈礼。
她趴在桌子上,脑袋压在胳膊上,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见她睡着,林赴年走近的步子都压轻了些。
他走到谈礼的身边,看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刚刚上菜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现在休息着更直接睡着了。
今天谈礼种种奇怪的行为,又让他想起上午的事情,想起那事,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努力把那些事从脑海里甩开。
他垂下眼睑看着眼前睡得很熟的姑娘,外头的大雨仍然下着,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雨滴打在窗外的大树上,砸在树叶子上、尘土里和屋檐瓦片上,声音都不小。
休息室的窗户没有被关上,留下一细缝,雨水无情地拍打在玻璃窗上,一小部分的雨滴也砸进室内。
林赴年走过去轻轻地关上了窗,外边下着雨,溜进来的空气都变得潮湿。
毕竟也只是初夏,春天的脚步还停留着没走远,还是有些冷。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小心地给谈礼披上。
谈礼睡着的时候挺安静的,和平日里的样子不一样。
林赴年在她旁边坐了会,手撑着头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看她闭上眼睛,睫毛轻微颤着,平常看着冷冷的外壳,这会像是被卸下来了那一层屏障,整个人看着呆呆的,比醒着的时候柔和多了。
还是安静的时候最好啊,他笑着想了想,至少那张能怼死他的嘴,不会再出声音了。
想到这,林赴年也难免郁闷。
他以前,虽说也没多厉害,但也不至于回回在同一个人身上败下阵来。
真是输给她了。
或许,从他一开始打算好,要待在谈礼身边,和她做朋友,又想保护她开始。
林赴年就注定好,会输的一败涂地。
好在,他是愿意的。
如果说,谈礼是那个被拖进深渊黑暗里,无法挣扎离开的人。
那林赴年,就是那一抹照进来的光亮。
只是很巧,那份光,只为了一个人而来。
甚至从来不会慷慨的,分别人一点。
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她谈礼的。
-
他没待很久,毕竟店里还有事情要做。
林赴年站起身来,看着睡得安稳的谈礼,又细心地看见她眼下乌青。
也不知道她平常睡觉会不会失眠,会不会睡不好。
不管到底会不会,至少眼下她休息的很安稳。
于是他也不急着叫醒谈礼,让她再多睡一会。
自顾自出去,跟着店里的其他人一起收拾。
“阿林,谈礼呢,你找到她了没?”老刘看见他从休息室那个方向走出来,问了句。
闻言,他点点头:“找到了刘叔,您别担心,但是她好像很累的样子,在休息室睡着了。她的那份活我一起帮她干了就好,别叫醒她了。”
“你这小子,平日里怎么不看你那么积极啊。”老刘看他认真那样,忍不住想调侃几句:“不过店里也没什么事情,一小会就收拾好了。
谈礼这小姑娘啊,也不容易,才那么点大,就天天过来兼职。”
老刘说着,由不得叹了口气。
店里的其他人,帮着手上的事,看老刘那么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其中有个负责后勤的阿姨,边收拾边附和着:“是啊,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有还在上学就出来兼职的。
她那个爸爸呦,真的是不像人。”
“可不是吗?哪有亲爸不给自己女儿交学费的,也是真的好意思的。”
“谈礼......她爸爸不给她交学费吗?”林赴年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
“是啊,小林你不知道啊。学费都是谈礼外婆交的,她爸爸什么都不管的。”那个阿姨和林赴年说着。
谈礼家这点事,在俞镇算不上什么秘密。
沈鸿酗酒成瘾,喝醉了打老婆打儿子打女儿的事情多的数不过来。
小镇子里就是这样的,好事未必传的出来,但坏事一定传千里。
“实在是可怜了谈礼了,你说一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命那么苦啊。”老刘也跟着说。
店里所有人,都是知道谈礼家情况的。
他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大人,家里也都有儿女孙子孙女,对谈礼更是心疼。
从他们的话里,林赴年才终于真正知道了谈礼家的情况。
那是一段和他根本不搭边的家庭情况。
父亲酗酒家暴,母亲不知所踪,家里有个后妈还有个弟弟。
光是听着就让人足够窒息了。
林赴年不敢想,如果没有谈礼外婆的话,谈礼会怎么样。
怪不得她要自己挣钱,不想再给外婆造成负担。
那是他们这些同龄人都无法理解的。
就像林赴年,虽然他爸妈也常年在外不回来,但他总有用不完的生活费,生活有的是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