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爸!”电话那头的男声隐隐带着些怒意和威压。
“知道,您要是不信我们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行不行?”夏柠扣着车窗边的皮圈,无所谓地说。
“夏柠!再这样阴阳怪气你就别回家了!”
“老头子也与时俱进知道什么是阴阳怪气了,论阴阳怪气我哪里比得上我那个小妈呀,您说是不是?”
夏柠表情平淡,三言两语将电话那边的人彻底激怒,通话戛然而止。
夏柠把手机扔回包里,抿唇,平复好心情才说:“抱歉啊,让你看笑话了。”
指的是刚刚打电话吵架这事。
赵至庭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放心,我这车隔音,你就是把这当KTV唱歌都没人会听到。”
夏柠哑然失笑,“从没听说过有人把五百万的车当KTV,你前女友?或者是前男友?毕竟喜欢和爱才能给人任性的权利。”
赵至庭后腮咬了咬,气笑了,“就不能有其他的选项?”
“比如?”
“比如,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赵至庭说,声音里有几分正经。
夏柠面上有一丝愣怔,有很快平静下来:“还是算了,我没有非要争着当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精神。”
车子抵达夏柠公寓门口,夏柠准备下车,赵至庭喊住她:“夏柠。”
他递了一把黑伞给她,“拿着,外面还在下雨。”
“谢了。”
夏柠言简意赅,推开车门撑着伞往亮着灯的公寓楼走,濛濛细雨中留下穿着高跟鞋的窈窕倩影。
医院VIP病房。
谈宴站在盥洗室内,正对着镜子而站,缓缓脱掉被汗打湿的衬衫上衣,胸前背后都是狰狞的伤疤,左手臂上还有舒意刚才咬出来的牙印,两颗尖锐的虎牙克制着竟也没咬破皮。
他低声笑了下,笑声有些压抑和凄凉。
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衣物,谈宴便坐在病床边照看舒意,给她倒水擦拭额上的汗。
舒意静静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像是陷入某个恐怖的噩梦循环,躺了没一会儿就被尿憋醒了。
她已经连续被灌了五六杯水,再不去厕所真的会膀胱炸裂的,她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一双大手挽住“想上厕所?”
舒意抬头看了眼谈宴,眼睛烫得能烤鸡蛋,疼得有些睁不开,她干脆眯着眼,嗓音沙哑的‘嗯’了声。
去了厕所,谈宴在外面守着,中途谈嘉和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走了两步到窗口去接。
“怎么了?”
谈嘉和站在二楼楼梯处捏着手机,“哥,现在十一点了,嫂嫂和你怎么还没回来?”
“出了点事情,舒意发烧了,我们现在在医院,今晚不回去,刚才忘记说了你先睡别等我们。”
谈嘉和听说舒意发烧,心里有些担忧,急切地问:“是不是穿少了,前几天我就听到嫂嫂在咳嗽……”
他还和王姨说煮点雪梨汤给嫂嫂喝,结果嫂嫂没怎么喝不说,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谈宴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舒意从厕所走出来,他又连忙走上去单手扶住舒意,对谈嘉和说:“你要过来?”
舒意问:“谁啊?”
“谈嘉和。”
舒意从谈宴手里拿过电话,忍着不适,声音虚弱:“……没事的,明天再来看我好不好?嗯,我知道,那我想喝木瓜牛奶炖雪蛤,早点休息,好,拜拜。”
舒意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谈宴,没注意到谈宴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
舒意站在床前,再次犯了难,她不仅是说话费劲,居然连上床都费劲,腿重到抬起的力气都没有,方才从马桶上起身都费了点气力。
舒意把脸转向谈宴,一脸哀怨。
谈宴走近,把舒意抱上了床。
躺在被窝里,意识继续糊涂混沌着,舒意什么都思考不出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好,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也罢,全部都被这一场高烧焚尽。
谈宴手往舒意额头上探了探,依旧烫得不像样,拧了浸在酒精中的毛巾给舒意擦胳膊,又给她倒温水让她喝。
不过短短四五个小时,舒意的喉咙就已经烧得肿了起来,别说是吃东西,就连喝水都费劲,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燎烧。
谈宴的手臂冰冷,擦着她脸的过程中碰到了她的肌肤,舒意把他的袖子撸上去,把他的手揽在怀里,滚烫的脸蛋蹭了蹭,将眼睛贴着他凉凉的手臂,有些心满意足。
谈宴动了动,没能抽出来。
最终只能用坐在床边,任由舒意抱着,另一只手回着手机上的消息。
舒意眼烫得厉害,她又把谈宴冰凉的手掌放在自己眼上,嘴唇颤抖了几下,轻声道:“谈宴……今天谢谢你。”
谈宴没说话,手仍被舒意握住,滚烫的触感向他的心口蔓延开来,谈宴垂眼,手掌慢慢合拢遮住舒意的眼,睫毛在他掌心轻轻扫过。
“嗯。”谈宴说。
片刻,大概是右手被舒意焐热了,她又把谈宴的手给推开,摸索着把他另一只手拉了过去。
谈宴:“……”
在拿他当工具人这件事情上,舒意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此刻是夜里一点。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谈宴放下手机,细细看着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