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等李岩做好饭,蹲下来跟黑子完。她问黑子:“你老婆呢?”
黑子听不懂,疑惑地摇着尾巴。
沈青笑了,摸摸它的脑袋,跟它讲:“下次把你老婆带到家里来好不好?”
李岩烧好了菜过来叫她,正听见她跟黑子说的话。他开口说:“好。”
沈青愣了一愣,转过头佯怒道:“你占我便宜吗?”
李岩笑着避重就轻:“来吃饭吧。”
因为不知道沈青会来,家里没准备多少新鲜的菜。
沈青也不是挑剔的人,两个人一人一碗饭,再加上一碗焖土豆,一碗炒青菜,也就这样填填肚子。
李岩还在饭里连带着煮了个土豆,剥了皮喂给黑子。
黑子竟然不吃,含在嘴里跑了出去。
“它去找老婆去了。”沈青笑道。
李岩点点头。
黑子自从遇到村里的那只雌狗之后,三天两头带着家里的吃食给它。好几回李岩回家时还瞧见那雌狗被黑子带到家里来吃狗粮了。
沈青跟李岩一同洗碗,之后他就出门送货去了。
家里只剩下回家来睡午觉的黑子和她,一人一狗。
黑子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它玩累了,不愿起来。沈青去院子里找了一圈,不仅找到了水管喷头,还找了一瓶还没拆封的大型犬用沐浴露。
她朝着屋子里喊:“黑子,来!”
黑子睡得太熟,没听见。沈青又“嘬嘬嘬”了一阵,随后便见到一大团黑色从屋子里冲出来。
它跑到沈青跟前,甩着尾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她,像在问:“叫我干啥?”
沈青扬了扬手上的沐浴露:“给你洗澡。”
黑子一个转身,又冲进了屋子。
沈青赶紧去追,但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它溜得贼快,像一道闪电似的钻到了电视柜底下。
沈青把它堵在柜子边,它逃无可逃,一脸不情愿地扭动着身体。沈青眼疾手快,抓着它两条前腿把它往外拖,边拖边安慰它:“乖狗,就给你洗个澡,很快的。”
黑子被她软磨硬泡,总算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水管喷头前。
沈青把水流大小调节合适,然后往黑子身上冲。它一开始还躲,后来涂上沐浴露打了泡泡,也就不躲了,反而颇为享受沈青给它搓毛的过程。
“舒服吧!”
“汪。”
沈青接着给它打泡泡。
黑子突然眉头一紧,沈青便明白它要做什么了。
“诶诶诶!别甩别甩!黑子,别!”
黑子依然奋不顾身地甩动着庞大的身体。水和泡泡被它甩起来,溅了她一身。
洗下来狗毛也不少,混着水流流到了院子的排水槽里。
沈青手忙脚乱地去捡,因为狗毛难以自然腐烂,流进下水道或者沟槽里,会堵塞住水流。
但她的手一离开黑子的身体,它就凑上来,把身上的泡泡又擦到了她的裤子上。
黑色的裤子变成了黑白撞色,沈青哭笑不得,用水把泡泡冲了。
第58章 迷路
晚饭时李岩又回来了一趟,吃了饭换了套衣服,又出门送货去了。
沈青感觉自己站在院子里看他出去,都快成了望夫石。
早知道如此,就不要安排什么惊喜了,提前好端端地给他打个电话,那样也不至于就见了这么一会儿就分开。
黑子习以为常,在村里玩累了就回家睡觉。
沈青回屋子里看电视。
但她电视看不进去,一直走神,思考别的事。
她想到了古时候,丈夫常年在外戍边或是做官的妻子们,每天独守空房,该有多孤单。
像她这样,隔几天就能见到李岩,而且每天都打电话或是打视频,偶尔都会想他想得不得了。想抱着他,想跟他接吻,想跟他相拥而眠,而不是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脚。
古代的那些妻子,是怎么度过宅院里的漫漫一生的呢?
侍奉公婆,管教子女,写写闺怨,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她们会不会想,丈夫是否像自己一样牵挂着对方,然后痴痴地捧着脸笑,期待着下次相遇的那一天?
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那时读不懂,有了共情能力之后才知道其中的悲哀和心酸。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古时候的通讯如此不发达,一封家书要数月才能送到家人手上。辗转在外的旅人,因为没有固定的居所,或许都收不到家里的来信。
沈青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若是自己,一定受不了这样的寂苦,一定会主动谋求改变的。
但这也是因为她是沈青,是生长在这个年代的一个现代人。她没有古代三纲五常的思想,也不会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宅院里。她坚信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不过对于李岩产生了相思。相思难捱,但这在现代有着更丰富的缓解途径。
她只能代入自己,没办法真实体验。
若是一个真正的生于古代的深闺妇女,她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幼就裹上了小脚,被家里拘束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绳索里。她们没有机会见到更加动人又亲密的感情,没有机会认识到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那么,面对着丈夫的长久不归,也只能“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