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完脑后,他以从背后抱着她的姿丨势,将她的长发向前捋顺,一梳到底。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云倾不会梳太好看的发髻,出行在外大多都是很简单的挽起来,编起来,或者梳个马尾最方便。
宋远慕乖乖收手,把梳子还给她,但怀抱没有撤离,像粘在了她身上似的。
“你这样我怎么梳啊。”她动了动胳膊,这累赘真不是一般的重,光是肩膀上这个脑袋就够沉的。
宋远慕委屈:“你嫌弃我,你不喜欢我了?”
要是以前,云倾万万想不到从宋远慕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现在……
“没有,就是有点……”她纠结着改口,“算了,没事了,就这样吧。”
云倾拖着这个累赘继续挣扎着梳头发。
宋远慕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即便在遇到危险,承认自己不足的时候,他也从不软弱,他有着刚强正直、勇敢无畏的性格,所以一旦他有了哪怕片刻的迷茫,云倾都会觉得非常心疼。
尤其在经历过昨日的种种后,彼此的心境显然都有所改变,她对他除了喜欢,还滋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亲近与偏爱之感。
安静了须臾,宋远慕突然闷声说:“我知道你说过前世的遗憾不会弥补,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当时说喜欢我,而不是对不起。”
云倾梳头的动作顿住。
有些泛酸的胳膊渐渐地放松,垂下。
他们应该有过很多次前世,这一世跟宋远慕之前在度厄里看到的并不相同。
他们曾在茫茫人海中无数次相遇,又无数次错过,感情路上总是充满了数不尽的坎坷曲折。不像今生,他们甚至还没正式认识就已经有了解不开的婚约,相识后更是自然地对彼此产生了好感,又快速且大方地互通了心意,一切简直顺利得过分,顺利得与过往悲伤的基调格格不入。
或许今生本就是为了给过去弥补遗憾而存在的。
只要他们还是他们,就没有什么无法弥补。
这么想着,云倾主动覆上他的手。
“阿聿,虽然我已经无从知晓当时的感受了,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也很喜欢你,”她顿了顿,“就像今生一样。”
怀抱越来越紧,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说话。
她能感受到他把脸更深地埋在了她的肩窝,轻轻地蹭了蹭,呼吸中带着片刻哽咽的破碎。她很想摸摸他,安抚他,却也知道与其插手,不如把此刻留给他自己。
他们总归都要对过去慢慢释怀,才能把今生更好地走下去。
等他平静下来后,他松开了怀抱:“我去找苏映星看看铃铛的情况,早点出发去映天池。”
云倾转过身来:“方大师不是已经确定好了位置和路线么,我们不用太着急……”
“不行,要着急。我们要快点把事情解决掉,我着急回去跟你成亲。”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哪有那么简单。可是听他这么说,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希望似的。
云倾从一无所知的迷茫走到今日,宋远慕的出现便是指引她的希望。
低头看着手里的梳子,云倾傻傻地笑了笑,一抬眼,发现朱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桌子上,很是茫然。
怎么……
有种跟夫君亲.热被孩子撞了个正着的尴尬感。
她干咳两声:“你起来了呀,感觉还好吗?昨晚看你睡得熟就没给你挪窝,要不要来饕餮匣里待会儿?”
“叽叽。”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听不懂鸟语的。”
“爹。”
“啊?”
“你的脸脸跟我的屁丨股一样红。”
“……”
云倾二话不说冲上去抓起朱雀扔进饕餮匣。
……
在这个山洞中,赵铁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屋里空无一人,外头的说话声倒是没停下过。她隐约感觉昨晚身边是有人的,只当是云倾,便也没多想。
先运功调息了一番,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下床去活动了一下筋骨,顺着逼仄的山洞走到外面来。
她是第一次出来,来到这个山洞入口处。
方六文,云倾,宋远慕还有铃铛围坐在火堆旁,正在做蒜香鱼。蒜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山洞,混杂着酒香气,让人还以为回到了山下的某个热闹的小店。
“早啊铁铁。”只有云倾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走到云倾旁边坐下:“你也早啊倾倾。”
她跟着宋远慕一样对云倾叫得很亲近,但宋远慕听见这个称呼很不乐意,抬眼不善地瞥过去,还不等越过云倾击中她,就被云倾给果断拦截。
云倾警告地叫了一声:“阿聿。”宋远慕便懂事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把玩手里的东西。
赵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玩的竟然是朱雀笺!
符笺本身水火不侵,但当时在那个香囊中,朱雀笺和青龙笺都被朱雀神火给烧毁了,没想到符笺还能自动复原。
宋远慕如此大摇大摆地把玩符笺,完全就没把赵铁放在眼里。
赵铁收敛了心思,转而问道:“其他人呢?”
云倾说:“出去寻宝去了。”
起初只有苏映星拖着陆枫一起去寻宝,但唐愿在这跟宋远慕不对付,便也被云倾给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