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来,没有梳发髻的长发散落在肩,穿着抹丨胸的亵.衣,手指抓着被子。烛火轻摇,一双惺忪秀眸眼波流转,望向窗外。
唐愿不在了,宫里的夜还是那么静。云倾常常睡不好,疑神疑鬼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青龙和朱雀见状便自觉担起了轮番守夜的职责。
今夜在外头守着的是青龙,能避过青龙跑到这来的人……
云倾试探着叫了一声:“……阿聿?”
掀开被子,她想下床来看看。
“先别过来!”宋远慕未现身,只以传音入她耳,“夜里凉,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云倾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略显单薄且不雅,随手拿来一件外衣穿上,才刚走到窗边,宋远慕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窗户上翻进来了。
“你不是说最近不敢来了吗?”最近云轩宫进进出出外人太多,不太方便。
宋远慕像做贼似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她到旁边椅子上坐下。他先坐,再将她抱在怀里,从冷夜中沾来的凉意瞬间便将她包围。宋远慕把脸埋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一会儿。”
“你怎么了,病了?”她轻轻摸摸他的脑袋。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似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想你。”
云倾小脸一红,却又听他莫名其妙地问:“你身上的香味会让人上瘾吗?”
云倾想起在云天之海初见时,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特意问过青龙和朱雀,他们也说不好,只是说这种味道似乎真的有成瘾性,对他们有益处,但是绝不可多闻。
就像毒丨品,让人舒畅欢愉的同时也会让人上瘾,甚至过量后对人产生刺激,反而让人身体受损。
当初的宋远慕身份特殊,后来跟她成亲,二人再亲近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便自然把这事给忘了。而现在的宋远慕肉丨体丨凡胎,恐怕不能适应这种味道。
云倾急忙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眸色很正常,现在的他没有心魔,应该没有过去的记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宋远慕坦然,“只是有些想你。”
云倾不放心,可是又找不出什么问题,转而问他:“你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的饕餮匣里放了望月灵镜,可是你几天都没动,所以来提醒你一下。”他们的饕餮匣绑在一起,虽然空间独立,但是可以去彼此的空间中随意拿取东西。
上次在映天池底,宋远慕不能用饕餮匣,偏偏沉灵剑又存放在匣子里,便是云倾帮他拿出来的。
云倾听了他的话在饕餮匣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望月灵镜。有了灵镜,他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云倾问道:“这个怎么用?”
“这块是苏映星的,可以联系剑沉山的所有人,记好口诀即可。”说着,宋远慕便把口诀教给她。
她现在已经能随意使用青龙之力了,即便不修道,学点小仙术来用也不成问题。
又聊了几句,都是些情人见面时翻来覆去的你想我我想你之类的废话。宋远慕抱着她不肯撒手,单臂就能将她紧紧搂住,青筋明显的大手微微用力锁在她后腰上,像是随意就能将她捏碎一般,更是让她无法退开。
说话时,宋远慕还总是不停地往她身上凑,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脖颈,分明还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云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偏开脑袋故意躲闪开,不想让他闻,可是他结实的手臂稍一收紧,又立刻迫使她更紧丨密地撞进了他怀中。
她红着脸说:“阿聿,我总觉得……你的心魔现在是不是出现得太频繁了些?”
宋远慕不以为意:“还好,不算太频繁。”
“可是……唔……”
云倾还未说出心中的顾虑,宋远慕便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放心好了,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都会解决的,我们今生一定会顺利地成亲。”说完他话锋一转,竟然急匆匆地告别,“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忙,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记得用灵镜找我。”
刚才还恋恋不舍死活不松手,现在却如此干脆利落,松开她之后一晃就没了影。
云倾放心不下,拿起望月灵镜,按照他教的咒语,却不是联系他,而是联系上了王寒生。
这大半夜的,王寒生并没有睡觉,剑沉山的夜晚星火明亮,他正在跟方六文在大槐树下喝酒下棋。他们本以为是苏映星找了过来,方六文甚至直接开口就骂:“这么晚了不睡觉找抽呢?”
云倾愣住:“呃……我有点急事找你们。”
方六文和王寒生动作顿住,这才看到镜子里的人竟然是云倾。
方六文狗腿地笑笑,主动拿起镜子:“藤萝姑娘你好,不知你找我老方所为何事?”
王寒生把镜子抢走:“什么就找你,这联系的是我,是找我的!是吧藤萝姑娘?”
“找谁都行,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
“你说你说。”
“听听听。”
“是这样,我觉得最近阿聿体内的心魔似乎出现得太频繁了些,有时候他变得不太对劲,但我看他眼睛又很正常。我想问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王寒生打断她,“看眼睛并不准确,心魔只有完全失控时才会让他瞳色完全变成雾白,若雾白很浅或者很少的时候,你肉眼可能根本看不出来,但这时心魔其实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