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倾扶着墙一步一步磨磨蹭蹭地出去,果然已经过了晌午。眼看着木舟远去,她来不及去拦截,物资就这么在她眼前没了。
回到废旧的祠堂,云倾没说话,一脸不高兴。走到阿聿跟前,直接踹了他一脚。
闭目打坐的阿聿睁开眼,倒是没生气:“怎么,没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云倾气呼呼地在他身边坐下:“你的腿好点了吗?”
“还好。”
怎么又是还好。
“你都能……能随意活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我活动的是腰,又不是腿。”
“……”
流氓。
白天只是看着正经,还不如晚上的时候可爱。
云倾郁闷极了,闷着头不再跟他说话。
阿聿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方才醒来,他几乎没怎么在乎她的感受,而她经过昨夜种种,本就算是带伤之人,哭得可怜坏了,眼眶现在都泛着红。
她很娇气,很容易哭,软声求他好几次,他都狠心地没有听。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愚蠢,尤其是对方有可能正在骗他。云倾已经打破了他的原则,摧毁了他的底线,若他再不带点防备,怕是要轻而易举地在她手下投降了。他一点下风也不想占,更别提狼狈地全盘皆输。
微微抬起下巴,脊背挺得更直。他想表现得冷漠些,不想被轻易拿捏,一开口便是冰冷的语气:“你总是问我腿伤,究竟是关心我,还是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当然是关心你啊,”她顿了顿,“也想让你快点好,带我出去。”
阿聿是典型的听见好话就找不着北的人,心里被她哄得有些高兴,面上却故意板着个脸:“就知道你果然想利用我。”
云倾猛地转过头来,委屈控诉:“让你带我出去算什么利用,你自己说要娶我的!你不想认?”
阿聿被质问得愣了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脑袋呆呆的,又因为她一句话而失去了理智,顺着她的话问,“你着急想出去,是因为想嫁给我?”
云倾不回答,拐着弯埋怨他:“我都没力气了,木舟没拦下,接下来几天饭也没得吃了。你若再不带我出去,我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噘着嘴,肉乎乎的脸蛋一看就很好捏。阿聿心里想,手里自然就做出了行动,捏着她的脸蛋,手掌正好能托在她下颌处:“你还真是懂得恃宠而骄是怎么写的。”
云倾把脸贴在他手心:“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出去?”
“你也不问我是谁,不问我家境,家里有没有娶妻妾,就要跟我出去?”
“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什么家境。”
“你就只在乎能不能出去?”
“谁说的,我在乎的是能不能嫁给你!”她理直气壮地撒谎。
她明知道他是皇室中人,并且因为他的身份,即便出去了,她为了躲避大皇子,也是万万不可能嫁给他的。
但阿聿上当了,目光沉沉:“这是你说的。你最好是真的在乎。”
语罢,他松开手,站起身来,微瘸着腿往外走。
云倾喊他:“你要去哪儿?”
“去帮你把木舟上的东西拿回来。”
“都已经漂走了,如何拿回来?”
“我说能就能,你等着就是了。”阿聿步子一顿,“放心,我会回来的。”
他现在虽然可以动武,但毕竟中毒受了伤,腿部又有旧疾,所以无法强行闯出迷宫森林,帮她去拿木舟已经是冒险行为。
只是他没有明说,而云倾又并不了解他的情况,不安地在原地等了他很久,越等越焦躁。
这段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云倾的脑袋里没有一刻停止过胡思乱想。
想他该不会是骗子吧,说好话不过为了骗她,根本就不会回来?早知道就应该跟他一起去的,不,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他身上抱有希望。
越想越觉得昨夜的冲动行为太过可笑,哪有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鬼迷心窍的。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温柔和体贴也都是假的吧……
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想到焦灼难安时,恍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足够他离开了……
云倾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怀着满心的失望,听着耳边令人窒息的寂静,忍无可忍,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她默默地躺到床上抹眼泪。
被子忘了拿回来,光秃秃的床板好冷,她更难过了。
眼泪一直抹到天色渐渐变暗,她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不舒服,饿得坐在床上发呆,随手拿来一个苹果啃。啃着啃着,她又有些不放心,犹豫着想再回那个废旧的祠堂去看一看。
万一他回来了呢?
又万一抱着期望跑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呢。
云倾呆呆地啃着苹果,光啃不嚼,塞了满嘴冰凉,难受更甚,又全吐了出来。
把这乱七八糟的苹果放下,她迈着小步,腿脚不利落地往外挪。每走一步,就像在提醒她曾经与那人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她决定出去散散心。就只是散散心而已,顺便会路过一下祠堂……并不是为了去看阿聿有没有回来。
这么想着,她迎着昏沉的天色打开了房门。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