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收回目光,脸色冷淡几分,坐直了身子:“我不喜欢不懂事的人争风吃醋,也不喜欢别人对我提要求。”
唐昊的瞳孔陡然一颤,正想找个由头含糊过去,却听她娇笑一声又转过头来,倒进他怀里:“不过阿昊跟别人不一样,阿昊长得漂亮,又那么有文采与学识,乃是我难求的知己。我当然喜欢阿昊了。”
唐昊苦笑,根本高兴不起来。
今生的云倾花心得很,这种嘴甜的谎话信手拈来。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既推开了距离,稳固了自己高不可攀的地位,让他认清了现实,又哄得他愈发渴望交出自己的感情,去博她哪怕片刻的欢心。
她真有能让人越陷越深的本事。
幸好她虽然招惹的桃花多,却还没喜欢那个人……
邀月楼的裴远慕。
唐昊是揽胜轩最杰出的才子,裴远慕则是邀月楼最好的琴师,两人并不对付。此前云倾也对裴远慕产生过兴趣,可裴远慕那人态度冷淡,毫无礼貌,几次三番,反而惹恼了云倾。
云倾再也不肯去找他了,这让唐昊有了可乘之机。
今生的唐昊与裴远慕有着同样卑贱的身份,也有着同样出众的相貌。倘若他们同时站在云倾的面前,云倾会选谁呢?
唐昊只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他也可以对云倾很好,他也可以被选择,证明裴远慕前世的种种成功不过是因为先认识了云倾,而非有什么特别之处。倘若当初那个前往云天之海的人是他唐昊,他也可以在云倾身上得到自己的救赎。
夜风习习。
云倾倚在唐昊的肩头,似乎是睡着了。
“公主?……”唐昊轻轻拍了拍云倾的胳膊,没有得到回应。
唐昊将她打横抱起来,还是决定送她去楼上休息。什么赵公子,他并不当回事。
上楼进屋,他没有多余的手关门,便只能先虚掩着,绕过层层纱幔,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这屋里被布置得不同于普通的客房,此地民风开放,来参加赛诗会的男男女女,兴致高昂时,上楼做些什么,店家再清楚不过。轻飘而薄透的红纱既可以是迎风遮月的纱帘,也可以是披在胴丨体之上的情.趣,连蜡烛的光影都不同以往,分外撩人。
云倾闭着眼睛,睫毛如羽扇,投下淡淡的优雅的影子。
在被摘去钗环时,她甚至还抬起脑袋来顺从地配合,简直乖得过分。
唐昊为她散开青丝,想起前世的她很喜欢用头发吊在树枝上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吊在上面下不来了,他无奈上前去帮忙,动作有些粗鲁,薅断了她好几根头发,气得她哭了好久。
他问她怎么才能闭嘴别哭了,她说要他跟着一起吊才行,其实就是想找机会反过来薅他的头发。可他反应那么快,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
一直到她死了,都没有偷袭成功过一次……
唐昊用胳膊撑着身体,低伏着,目光深沉而复杂地凝落在她的青丝之上,尔后流连于她细腻的肌肤与染着胭脂的唇瓣之间。
“是你说喜欢我的。”
他垂下眼睑。
“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是你说的。”
屏住呼吸,他心中发痒,缓缓地试探着向她靠近……
“住嘴!”
突然,旖丨旎的氛围中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唐昊紧着眉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裴远慕气势汹汹,像是发现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恶行,指着他的鼻子,压着声音质问:“你!你要对公主做什么?”
唐昊心生不悦。站起身,迎着裴远慕的视线上前几步,把云倾挡在身后:“怎么哪儿都有你。我伺候公主休息,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请自来,不太好吧。”
比起护食,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忐忑紧张与不安。他做过那么多坏事都没有过这种心情。
不过是想亲吻一个女人……而不巧被这女人曾经的爱人撞见了罢了。
裴远慕冷着脸:“公主喝醉了,你怎能趁人之危!少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所作所为若当真坦荡,不如待她明日醒了,亲口告诉她如何?”
唐昊轻笑:“公主喜欢我,自然愿意宠着我,她要我跟在身边伺候,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扫兴?以前公主常常在揽胜轩留宿,我为公主做的绝对比你看到得还要多,你都要管吗?”
“谁不知清心公主即便留宿在外也不喜身边有人,你如何伺候公主,又做了什么,待她醒了自然清楚。总之现在公主醉了,你若敢对公主不敬,我定不饶你。”
唐昊变了脸:“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说了这跟你没关系。”
他心里总有一种勾引云倾被正妻抓住的别扭感,不想与之过多纠缠。但裴远慕不依不饶,拉着他要他走,不准他在公主的房间里久留。
唐昊气急:“这是我的房间!”
裴远慕道:“你花了多少钱订这间房?我出了,现在这里是公主的房间了,你出去!”
明明两人的本体都是灵力强大者,却在这里顶着人类的身体“拉拉扯扯”,混乱之中,裴远慕一不小心扯破了唐昊的衣袖,唐昊见状果断回击,狠狠拽断了他的衣带。一来一回谁也不让谁,就差扭打在一起抓脸揪头发了。
云倾被吵得睁开睡眼时,只见风中红纱飞舞,朦朦胧胧,两个俊俏公子在打架,打得衣衫不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