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什么,随便看看。”
“无聊了?”他猜测,“你整日不出门,就在这小屋里不无聊才怪,我就说你应该跟我去……”
“我想离开了。”阿倾打断他的话。
迎面的夜色带来了漫长的寂静,王阿聿顿了半晌,挠挠脸,声音有些发紧:“想去哪儿玩?”
“不是去哪儿玩,就是想离开了。”她重复。
“哦……”这下王阿聿也跟着郁闷了,跟她一起望着外头没什么好看的漆黑。
黑风寨的夜晚很静,有风声和虫鸣。
不似城里那么热闹明亮,除了路上和大门边的灯笼,其他的光亮主要都来自一间间卧房。有的房间大些,住的可能是两口子或者一家老少,有的房间小些,住的可能是某个少年,某个姑娘。
他们在夜色中忙着自己的事情,忙完了便会熄掉蜡烛休息。
阿倾很喜欢这种环境,也明白王阿聿把她带回来是救了她,此地山势险要,就算朝廷想进攻都没那么简单。可以说王阿聿随手的一个举动,带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对王阿聿……
她是心怀感激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理由继续待下去。
“你想好要去哪儿了?”王阿聿没忍住主动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没想,”阿倾坦诚道,“我什么都没想,只想离开。”
“既然你什么都没想,干嘛不留下?”
“我又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属于哪里?”王阿聿是个性情急躁的人,遇到事就非要解决掉,非要问清楚不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对黑风寨的哪里不满意?你得告诉我啊,你说了我可以让他们改!”
阿倾真想上去捂他都嘴,“……你小点声呀,这么晚了,外丽嘉头听得可清楚了。”
王阿聿见她有意转移话题,顿时了然:“那你就是对我不满意了。可我都给你道过歉了,也不再乱喊你了,我现在叫媳妇儿都是藏在心里偷偷叫的。”
“……”
阿倾扶额,窗外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笑声。这里大部分人都会武功,见王阿聿来她屋里,没有哪个不想偷听热闹。长叹一口气:“我问过寒樱,她说你对旁人虽然喜欢玩笑,却并不轻浮放浪。到底为何对我没个正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王阿聿理直气壮:“我哪里不好好说话了,你不让我做的我全都改了。”
“那我让你别乱说话气我,你怎么不改?”
王阿聿冷哼,不肯再吱声了,耷拉着脸,一副委屈受伤的样子。他年纪虽轻,但眉目俊朗,身形健壮,又是山贼的头目,带领这一大家子山贼,就像一匹野性未消的狼,时刻给人以危险侵略之感。
到底为何他偏偏对阿倾没个正型,黑风寨的兄弟们也很好奇。猜来猜去,不过就是王阿聿见色起意,对人家一见钟情,真的看上人家了。
只可惜王阿聿脑袋空空,又不会追女人,于是只能努力地表现自己,想要吸引阿倾的注意力。一有功夫就逗她,找她聊天,以此增加自己的存在感。有时用力过猛,难免显得幼稚些。
这些招数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反正王阿聿乐此不疲,愈挫愈勇。
沉默一会儿,这次轮到阿倾先坐不住:“怎么不说话了?”
“你对我不满意,又不让我说话。”
阿倾今天正难过呢,脾气也不太好:“是啊,就是对你不满意,那你以后都别跟我说话了。”
她起身要走。王阿聿慌忙拉住她的手腕,又让她跌坐回来。长臂从背后揽着她,恶意将她困住:“你这话伤了我的心,快收回去!”
阿倾挣扎一番未果,知道他一身蛮力,根本不是她能抵得过的,老老实实坐在他怀里,无奈地顺着他说:“……我收回,行了吗?”
“那你把之前那些话也全都收回,不准离开这里。”
“凭什么,我要走你有什么资格管?”
“凭我一直把你当未来媳妇儿!我对你这么上心,若你走了能去过更好的日子也就罢了,可你现在连个想法都没有,万一出门让野狼给叼了去,谁还我一个漂亮媳妇儿?”
“你!”阿倾羞红脸,“你别得寸进尺。”
两人离得近,姿势本就亲昵。王阿聿心里又烦又乱,手上一使劲儿,干脆直接将她抱在腿上。
相比她因为惊慌无措而呆住的反应,王阿聿的心跳却因她柔软的靠近愈发狂啸,躁动难安,耳根发红,他软声哄着:“我本来就是强盗,得寸进尺是我的专长。我说要娶你不是开玩笑的,从那天拦花轿我就喜欢你了。你就不能不讨厌我吗?我又没故意惹你生气。”
没故意?
没少故意吧。
阿倾微热的脸颊贴在他的衣领处,不敢多余动作,生怕会蹭到他近在咫尺的脖.颈,从而引发什么不可控的场面:“你懂什么叫喜欢么。”
“我不太懂。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不喜欢别人。我想对你好,我希望你开心。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发誓我绝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也不会逼你嫁给我,就算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也尽量……尽量不会针对他。你就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好不好?”
他越说着,双臂抱得越紧,将身上的暖意丝毫不吝啬地交付与她。
阿倾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脸红得好似在发丨烫。鼻间都是他的气息,每多闻一口就像在放纵危险的肆意入侵:“……少胡言乱语,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拦花轿那时我们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