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问题,剥离朱雀那天你本可以不必管我死活,为何要去救我?”
云倾两手交叠在一起,缓缓捏紧,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一样天真吧,为了没有意义的前世去傻傻地冒险。”
宋远慕固执地说:“我想听的是你的答案。”
笑意渐拢,云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里别扭的感受。她想,可能是因为睡久了身体不好,导致情绪不佳,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还很愉快。
“我救你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当我还你的好了。你救过我也帮过我……但我对你动了刀子。即便那是在梦里,也是不仁不义之举。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欠人恩情,现在我们扯平了。”
“也就是说,你救我跟前世无关,只是因为今生的恩怨。”
“对。”她可不像他那么辨不明拎不清。
宋远慕灼灼地望着她,脸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云倾怔然望向他,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关于你心底的疑虑和不安,你的回答也是我的答案。我救你帮你之时,尚不知晓前世纠葛,也并未认出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后来知道了,我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地待你。倘若你非说我变了,我承认,我是变了。以前我除了修道别的什么都不想,但昨夜我却一宿没睡,只想着万一你今天真的醒了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他只能急忙慌促地,一大早就来找她了。
像个傻子似的在灵韵台外头等着,等闲杂人一一等离开,还得悄悄观察她的情况,怕擅自闯入吓到她,谨慎到过分。
他一向直白,喜好分明,不爱管旁人感受,这世上除了修道没什么他在乎的东西,不论名声,钱财,权力,或是其他任何,他统统不屑一顾。但现在他开始在乎云倾了,依然是直来直去地在乎,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何况比起嘴上的花言巧语,他的实际行动难道不是更能表达心意么。做都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该让云倾本人搞搞清楚了。小猫咪恃宠而骄,还要反过来误会他的好意,总是胡思乱想哪行。
云倾气势软下几分:“你当真……不是因为前世才对我好吗?”
宋远慕叹息道:“原来你知道我对你好啊。”
云倾愣了愣,傲娇地扭过头去,带动着宝石串成的垂珠叮当响:“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
“那不知旁人是否也能跟我一样,有幸得到二公主的回应。”
云倾的脸蛋“唰”地就红了,一句话磕磕绊绊:“回!谁、谁给你回应了!”
“二公主刚才还说我们共历生死,已经是朋友了呢。”
“朋友是朋友,本宫的朋友满天下!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别想太多。”
“可是我并没有太多朋友,倘若除去亲友师门,妖魔鬼怪之类的,人间……好像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是吗?”云倾被他一哄,小得意都写在脸上,“那你真该多出去走走,多交点朋友。这么大人了,连个朋友都没有,真不怪我看不起你。”
宋远慕无奈地探了探茶壶的温度,给她斟满茶:“我从拜入剑沉山以来,一门心思都用来修道,交朋友这事儿的确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听他说起自己,云倾顺势问他:“你何时拜入剑沉山?以前从没听人说过你竟去修道了。”
“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吧。”
“十岁?那不就是你……”
“就是我闲来无事去跳河的那年。”
“你还真跳河了?”云倾瞪大了好奇的眼睛。之前派人调查宋远慕的时候她就觉得,宋远慕身上太多八卦都很离奇,八成是有杜撰谣传的可能,其中十岁跳河一事,她就很不相信,哪成想竟然是真的。
“跳了又怎么了,”宋远慕不以为意道,“跳完我就学会游泳了。”不学也不行,差点没呛死。
“可是你才那么小呢,为什么要跳河,有人欺负你?”
“那倒没有,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我在修道之前脾性很古怪,很消极,很多事情思考不明白就容易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我娘一直说我脑子缺根筋,还带我到处烧香拜佛。后来拜佛的路上便碰到了我师父。”
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少了魔性,修道之后魔性随之再生,反而没那么想不开了。
只不过魔性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山主曾说他“族人的血乃是无价之宝”,这似乎是一条线索,在他轮回转世之前最初的最初,肯定不是个普通人类。
宋远慕主动提起:“你想不想知道我在度厄里看到的事情?”
云倾闪躲着垂下眸子,手指摩丨挲茶杯边沿,态度强硬:“不想。”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执念有关的片段,并没有完全想起前世的记忆。但我觉得有些内容可能对你有用。”
“对我?”
宋远慕又唐愿的方向看了一眼,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一道符咒闪过。
他收回目光:“青龙笺那么强大,为何会甘心藏在你的体内,你不好奇吗?”
……
心魔失控时,宋远慕说是唐愿偷走了属于云倾的青龙笺,只不过后来又把青龙笺还了回来。而前世山主说,有人用自己的魂魄跟他换了青龙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