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石与进石就在门口徘徊着,见了她雪石跑上前拉着她的手问:“他怎么样?有没有被打?我能进去看看吗?”
贺南嘉失笑摇头:“放心吧,赵榜眼好着呢,只是他没有人证,还得在里头待着。而且有我在,不会叫此事发生的。”
殿试三甲出来后,渐渐有了一种说法,称赵宏晔原是状元郎,可因为赵雍和恶名连带被累,就让温兆给挤下去了。真假贺南嘉不知了,可关于温兆与赵宏晔因为瘦马的争执,假的无疑。
“都怪我,若非因为我,他也不会被温兆找上麻烦。”雪石自责。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贺南嘉到觉得温兆死有余辜,这种披着羊皮的状元狼有朝一日登上高位,会有更多受苦受难的女子。
“是啊,是那小子起了贼心。”进石咬牙切齿。
贺南嘉再安抚了几句就让二人先回飙凌府。
走前。
“贺娘子,”雪石拉着她低声道:“少主昨夜回来后就在院子里练武,把松石他们揍的浑身上下都疼,我今日来除了打听他,飙凌卫的兄弟们也想拖我问问。”
因为少主是从贺武侯府回来后这样的。
贺南嘉思索一番。
论武艺,张威绝不是傅琛的对手。论家世,平阳王府与皇族傅琛应当是平分秋色。那么,一个男人看见另一男人非常不顺眼,除了名利就只剩下小娘子了。
莫非是傅琛看上了谁,可那人喜欢张威?
她又不好直说,万一自己推测错了,就不好了。只好将张威出现后傅琛的神情变化悉数一遍,雪石确听明白了其中要领,反而松了口气:“儿女情长只是一时之困,不是什么旁的大事就好。”
雪石、进石离去,贺南嘉回了侯府。
用膳时,善书琴难得没挑贺南嘉的毛病,因为忙着给阿通夹菜。大嫂赵锦烟的胃口不佳,就没过来。
贺文宣看出贺南嘉的疲惫,用筷子夹了几道她爱吃的送碗里去,关切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最近公差少,若用得的着,二妹妹尽管知会一声。”
贺南嘉含笑应好。
善书琴看过来,不咸不淡道:“是她自己非要走这条路,累着也应该受着。”
好好的侯府嫡女不当,非要同男子去争朝堂,能不累吗?
听此,贺南嘉食之无味。
阿通已稍稍习惯了美婶婶,但还是更喜欢贺南嘉,一脸羡慕的笑道:“阿姐可厉害了,那会儿抓何卫就是阿姐发现的呢。我倒是也想做官,可惜我不是那块料。”
熟悉后,跟美婶婶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呵呵—”
“好,我们通娘若是想做官,娘去替你向圣人求。”
一日下来,善书琴一直自称娘。
宠溺的笑脸、温柔的语调、如水似的抚摸,看在贺南嘉眼里都莫名的刺眼、甚至扎心,她深深吸了口气,完成任务似的、快速扒干净碗里的饭菜,就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
而后规规矩矩的示礼,没心没肺地退出膳房。
看着二妹妹在夜色远去的背影,贺文宣心里也堵的有些难受,可他并非善书琴亲生儿子,无法替二妹妹说话。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长辈都没离席呢。”善书琴摇头叹息。
贺南嘉还不想回屋休息,就换了身常服,让冬梅跟着出了府。
膳房里的一幕,冬梅都看在眼里,她有心想安抚,可只要提及二姑娘都会转移话题,俨然不愿谈及。多好的二姑娘啊,大娘子宁愿喜欢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女,也不喜欢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为什么?
贺南嘉也想过为什么?可想不通就懒得想,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要目标越来越近,眼下的都是小磨难,走着走着就到了岳东酒楼。
晚膳本就没吃饱,干脆来加一顿餐吧。
酒楼掌柜的消息非常灵通,见了贺南嘉一身女子装扮,竟然双手作揖:“贺寺丞,上头还有厢房。”
在家里吃了瘪,在外头却被恭维了,这落差感儿贼好,瞬间横扫了满肚子的阴霾,她笑了下:“有劳掌柜。”
经过二楼厢房走廊时,还听见了旧人的声音。
“……别喝了,远哥哥。”
柔若无骨,水润丝滑,除了梁思柔还会是谁?
贺南嘉有意放慢脚步,里头男人酒后声音沙哑无奈:“我降了职,婚事也做不了主,还护不住你,呵,我有什么用?”
“别这么说,远哥哥……”
她挑眉,不再听无聊的墙角,自己都自顾不暇,可没功夫管别人家的闲事儿,经过一间热闹非凡的厢房时,却被人叫住了。
“贺寺丞?!”
声音中透着高调又兴/奋的劲儿。
贺南嘉狐疑地回眸,除了看见平昌伯爵府的大公子燕宸,还看见了冰山爱豆脸,他似乎被燕宸一群人给缠上了,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想多了,傅琛看她第一眼,桃花眸中蕴了层不悦。
厢房里是白日客栈里部分的学子,似乎与燕宸的关系挺好,平昌伯爵府出手是真的阔绰,这一桌下来少说百两。
“真的是你?”
“哎呦,你还是女子装好看!”
“不对,官袍英气飒爽,女子装温婉恬静。”
贺南嘉谦和笑笑:“伯爵公子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