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你觉得房韵活着,韩氏听了会高兴吗?”
温途静默一瞬,点头道:“是我,我会很高兴。”
“若你母亲泉下有知,定会伤心你的所作所为。”贺南嘉多嘴了一句。
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盼女儿好的?
温途并不反驳,只是笑了下:“等我下去后,给母亲磕头认错,要打要罚我都认。”
酸涩涌上贺南嘉心头。
同样都是凶手,差别这般大。
温然阴郁算计、疯魔无人道。温途坦荡直率、至少在死前,他还尝试着想做好事。温然的遭遇,的确是人神共愤的,可温途又何尝不是在梁氏变/态、且阴险的算计下成长?
后世的父母恨不得将孩子从娃娃抓起,各种早教班齐齐上,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在这封建男权社会,世家大族的男子不通文墨、武就,日后只会难以生存,甚至步步艰辛,梁雯可谓明白的透透的,用了最阴狠的法子。否则,温途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温然给洗|脑成为复仇的工具。
温然做了什么?将女儿养成杀人的恶魔,对妻子母亲不屑甚至是唾弃,究竟是礼数害了他们,还是这个时代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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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不醒来,明日的中秋节都没意思。”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中秋节年年都有,明年过不是一样的!”
“我错了,我掌嘴,等少主醒来过重阳节。”
“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少主不会最后进去密室。”
“少主对我们跟亲兄弟没差,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松石你就别自责了。”
今日休沐,贺南嘉便来飙凌府探望傅琛。刚到门口就听见飙凌卫的对话,看他们这多人都出去,似乎有事要办。
案子了解至今有十五日了,松石是前几日醒过来来的,可是傅琛至今还没醒的迹象。为此,圣人大发雷霆,扬言若是再治不好傅琛,就把太医院里的医官全部都阉了!
医官们听后是苦不堪言,也不去太医院上勤了,而是干脆住进了飙凌府。
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里的那些官员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自觉地去请民间的郎中,生怕占用了医官也被圣人凶要阉|割!
见了她,飙凌卫都是面露亲切的笑笑。
“贺寺丞身子好些了吗?”
贺南嘉点头:“已大好了,我来看傅将军的。”
其实飙凌府她已经挺熟悉的了,但碍于礼节,还是只会一声。
飙凌卫是出去采办的,弹药库的爆/炸毁坏了府里不少的陈设,虽然,工部的已派了多名工匠来,但具体落到实处的采办都是飙凌卫自己人来,才放心。
众人让大病初愈的松石留下来,其他人跟贺南嘉告辞。
“医官一天看十多回,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少主就是不醒,雪石一直在帮忙,今日据说用药浴试试。”松石一边引着贺南嘉往傅琛的院子去,一边说目前的情况。
“你们少主可有旧疾?”贺南嘉问。
松石微微一僵,少主的旧疾,圣人、与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个医官知晓,此等也是秘事。若是医官不小心泄漏了,就是斩首大罪。
他摇头道:“没有。”
说着话,两人已到了。
许多奴仆抱着空着的木桶鱼贯而出,又有许多抱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进去,当是在打水。
三名医官从主屋旁的净室出来,各个都是垂头丧气,见了松石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松石卫怎回来了?”
“可是身子不适?”
“不若让本官把脉?”
这三名医官都是六品官职,他们与飙凌卫同级,可能因为始终没治醒傅琛,看见飙凌卫就心慌,殷勤的嘘寒问。
松石还犯不着把气撒在医官身上,他摇头道:“大理寺的贺寺丞看望少主,我来引路。”
三名医官都看向贺南嘉,女子玉肌白皙,美的如画上的仙女似的,竟是传说中的的贺寺丞,他们都没见过本人,还以为是个男人婆呢,纷纷面露微笑给贺南嘉见礼。
寒暄后,医官则去主屋的书房等候。
月石从净室出来,指引奴仆将傅琛抬了进去。
“我们都是大老粗,不懂的如何医治照顾,反而会耽误少主的康复。好在月石卫既是女子又通医理,从前我们兄弟的伤,多半也是她处理的,那些个医官自然不会亲自上手,只得靠她了。”松石解释是因为月石乃女子,他担心侯府贵女贺南嘉会觉得违背男女有别的礼数。
贺南嘉并没多余的看法,就如她做法医时,男女的遗体都只是尸体而已,可既然松石担心她多想,就还是应了声让人安心。
净室源源不断地冒出热气,松石请她去主屋外厅坐坐,还给她上茶,可就在放茶盏落案后,松石猛烈剧咳了阵,险些站不稳栽倒地上。
好在月石急急地从隔壁净室赶过来,“都说了让你别下地干活,非不听,还好没出去,否则倒在外头,多丢人。”
松石满脸委屈,面上讪讪:“我不过是想帮忙。”
“不差这一时!”月石说着就要搀扶松石回屋。
“我自己去,你看着少主吧。”松石拒绝,可走了一步就呕了点暗黑的血出来。
月石一看眉眼反而笑了:“淤血出来了,别逞强了,我扶你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