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湖,闭着眼受死般道:“狱卒好歹也是有后的,我不去。你院子里的活物已被冬梅夏荷逼成了精,自然不怕这毒湖啊!”
贺南嘉:“……”
“大人,小人也会水。”阿年追过来有几瞬了,一直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这才寻了时机开口。
“你水性如何?可会呛到水?”贺南嘉还是担心的问。
阿江撇嘴嘟囔:“头儿偏心。”
阿年笑嘿嘿,已脱了鞋袜,卷起裤脚,自信满满说:“大人放心,小人即便是呛了水,也死不了。”
言罢,如鱼儿似的,跳进湖里,快速朝黑乎乎的尸体游过去。
眼看阿年靠近后,一个翻身潜水下去,湖面泛起圈圈波纹,朝周围层层散开。
想到房姗说湖底有个嗜血的邪灵,贺南嘉默默咽了咽喉咙,祈祷一切平安。
好在几个瞬息后,那湖面的波纹越来越多,直到阿年冒出水面,激起层层水花。
于此同时,黑乎乎的尸体被他带着游到岸边,都不用贺南嘉或者阿江帮忙,阿年一人之力将尸体带上岸,“湖底正好有课树,勾着了,所以拉不动。”
贺南嘉点点头,“反过来,你去换身衣裳,别冻着。”
死者并非全黑,而是穿了身黑衣,又是脸朝下,后脑朝上,所以乍一看是黑乎乎的。
阿年将死者翻了过来,看到脸后吓的腿软滩地不起。
阿江嫌弃的白了眼:“拉的时候都不怕,这会儿晓得怕了?”
贺南嘉预备斥责两句,阿年期期艾艾道:“他,他,他就是那个钓鱼的。”
作者有话说:
傅琛:越描越黑。
月石:不怪我,人自己都不记得。
冬梅:二姑娘的嗝好响,还有一阵风!
傅琛:......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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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古老毒咒
与上回的死者的裙衫一样, 这名死者的黑色长衫上,也绣着鬼画符的图腾。
刑部把京城的布桩、成衣铺、秀娘全都挨个儿都查了个遍,已能排除他们的可疑。
两件衣衫的绣法都是非常普通的雕绣, 但凡会些女工的娘子都可以绣出来。因此,刑部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名女子、或者妇人。贺南嘉暂时没有新证据可依撑,便没发表其他意见。
解剖房里。
见习法医金菊跟衷伯一同尸检。
金菊三十出头, 原本是个稳婆。去岁,给一名女性死者查验过尸身,所以至那之后, 旁人便嫌她晦气,再也没有接生的活儿找上门。害得她不得不重新干这行。
早几年, 她的夫君殁于洪涝灾害, 家中只留下老弱妇孺。她来了法医府, 孩童便是年迈的婆母照看。于她而言,查验尸体不是什么难事, 可在法医府学习的时日以来,明显感知到学识的匮乏。今日她有些紧张, 手心都在冒汗。
“放轻松, 错了也无妨, 只有错过, 才会对,何况你今日是副手, 一切有衷伯打头照呢。”贺南嘉立身验尸台首位,就如同大学时期的导师一般, 潺潺教导两名学员。金菊是衷伯以外, 学的最快的见习法医了。
其余人, 则是围绕着验尸台而立, 一手执笔、一手拖垫了宣纸的木板,预备随时书写。
金菊“哎”的一声。
衷伯先检查死者的口、鼻、喉、等,与前一个死者类似,这名死者七孔里的泥沙也在浅口处。并且,这几处的肌肉萎缩的厉害,喉腔几乎完全封闭。
人死后,七孔通道萎缩封闭的时辰,也是因人而异的,后世的统计数据显示:在二十四小时内。
能推测为:死者死后一日被抛尸入湖。
死者的颈脖处伤口,不如前面死者的整齐,创口截面有些许的毛边,但手腕、脚踝动脉的伤口就很平整。
若贺南嘉推测的没错,应当是死者在被割喉时,有过剧烈的挣扎所致。
而颈脖处的动脉一断,血迅速流出,死者会瞬间痉挛或者是抽搐,不久便会休克,届时再割裂手腕、脚踝,便能一刀切。
衷伯一边叙述,金菊时不时能补充几句,两人配合的还算是默契。
“死者的胸阔被压的很低,跟前面死者不同的是,这名死者的胸腔几乎干瘪了,就如同……”衷伯组织着措辞,但他词藻匮乏,一时半会儿想不出。
“就如同,被吸干血了似的!”金菊试探性地补充,后半句的声音小而不确定,她自幼乃是大户人家的女使,自小跟着主子习文识字儿过。
衷伯觉得很恰当地点头,两人继续,贺南嘉却思考着别的。
二人开始解剖,切开死者两根底部肋骨间,腐臭味徐徐充斥整个解剖房,比方才更浓更恶臭。
在场十一人无意皱眉的,都似乎习惯了。一则、他们都有过剖尸的经验,不再对尸臭有反应了。二则,得感激房姗的后勤设备,她给众人做了“口罩”,只不过不是一次性的。
“因为连续碾压,心、肺都有一定的肿胀伸缩,其余的器官无甚变化。”衷伯再取出死者的胃,沉重地一叹:“死者的胃,也跟之前的死者一样,在死前有过较好的进食,食物的残渣尚存,有的还能辨识初始的模样。”
“死者的胃里并没有迷/魂/药的遗留,鼻腔、口喉亦然,生前也无挣扎的痕迹。”金菊正在分识胃里的残留,将还能辨识的分在一处,不能辨识的分在另一处。这个流程,也是按照贺南嘉要求的,她做的特别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