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都是贺南嘉这两日喝茶嗑瓜子听的。
昭仁县主方才不悦的脸色回春,美目垂了垂,扮作娇羞模样,低声道:“月笙妹妹消息倒是灵通。”
做实圣人赐婚一事,可真会颠倒黑白,贺南嘉瞥了眼还不知被PUA的傅琛。
姑娘们是一时兴起,没想过傅琛名花有主,且对上县主的头衔,是半分底气都没,各个脑袋垂成小鸟。
“映雪姐姐怎穿的这般素?你此去代表的是渭阳,可莫要给我们丢了颜面。”军师盛关均之女、盛盈盈便是那声“讨厌”的姑娘,容貌秀美仅此赵月笙,其装束惊艳,眉间画了时下兴盛的倦鸟,身着桃红轻纱蝶裙,明媚鲜艳,她轻笑一声:“莫不是你那外家已坐吃山空,给你定不起衣裳了?你要事落选,渭阳可没人敢要呢。”
众人哄笑。
副尉关闻之女、关宁宁鄙笑打趣:“盈盈多虑了,映雪再不济这不还有赵家哥儿等着?”
此女容貌平庸,言语多有其父的影子。
女眷皆面露尴尬。
王知府之女、王映雪没出声,瞧着有些纤弱甚至病态,但容貌甚是清丽。王知府出生商贾之家,总有好事者拿此内涵、笑话,这风气绵延二代身上,想来这些佳人子的父母没少在家中扯犊子。
“不可乱语。”副都尉关闻的大娘子低斥。
贺南嘉听过此人,是个有手腕的,副都尉关闻原是现任大娘子嫡亲姐夫。
大都统顾迭之女顾惜轻“咳”了声,潜移默化地转移话题:“昭仁县主与我们姐妹说说京城吧,不日就要上京,我们既期待又忌惮。您常年伴随贵妃,定然是见识渊博。”
贺南嘉也听过她,有礼有节、规矩仪态是五人中最好的,话却是最少的,可只要说了话,就能带节奏。
昭仁县主很受用这套说辞,用帕子轻拭唇上的茶渍,谦虚几句便与众人说起。
话题兜来兜去,甚是无聊。
贺南嘉见大哥哥忙着周旋,便自己出去透气。
走到后宅池塘,她坐岸边石凳,忽闻“扑通”一声,寻声见一女子在水里挣扎,双手不停拍打水面,桥上,两背影一闪而过,她边跑边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此时,前厅锣鼓喧天,喝彩声如浪不停,瞬间淹没她的声音。今儿是坐宴,少有人来后宅,可她不会游泳啊!
惊慌之际,视线停在池边柳树,她冲上前狠狠扯下好几根,快速绑起连成,走到池边朝女子扔去。女子抓了好几次抓稳,她奋力将女子拉回,期间不小心脚滑落池里,好在是岸边,并不深。她站在水池里,背靠岸,终将女子拉过来。
上岸后,女子咳了好久:“……谢谢。”
贺南嘉摆摆手,“谁害你落水?”
王映雪摇头。
“我大哥哥是京官,可为你做主,且佳人子推人入水,不配进京。”
王映雪猛然抬眸,诧异:“姑娘怎知?”
贺南嘉猜的,桥上背影很像盛盈盈那身扎眼的桃红。
王映雪垂首:“姑娘若真为我好,千万莫要为我出头,父亲已经够难了。”
贺南嘉不解:“渭阳知府,统领六户,何需这般小心翼翼?”
王映雪抬眸,清澈的眸子泛起水光,可下一瞬她笑了笑,“没有的事,姑娘如何称呼?”
不打算说了,贺南嘉瘪嘴:“贺南嘉。”
王映雪带贺南嘉回屋换身干爽裙衫,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王映雪让人熬了姜汤,“伏天喝姜好。”
贺南嘉喝完,担心大哥哥找不到自己先告辞。
走前王映雪又言:“嘉娘不会游水,下回莫要这般,很危险。”
贺南嘉抿抿唇,“我当时没想这些,怕人出事。”
王映雪再次道谢,递来一跟金簪步摇递:“若嘉娘方便,可否将此物替我物归原主?”
这是御赐佳人子的,贺南嘉看了眼王映雪发髻,上头有,那便是害她落水的了。她不解:“你不想我出头,为何让我交还?”
王映雪苦笑:“若是我还,是非不能就此打住。嘉娘不必称作是谁的,只需交与前厅管事的即可。”
不是难事,贺南嘉应下,回去后得了贺文宣一顿□□,坐他身后不可再走。她无聊的昏昏欲睡,直到外头传来烟火声、伴随着百姓的呼喊声,幡然醒来。
官员好奇外头是何喜事。
知府王大人便唤小厮去询问。
小厮才去而复返时,脸上也带着祥和笑,“回诸位大人,河神的船又现!百姓都高呼呐喊河神庇佑。”
此言一出,众官员亦连笑称好、喜事、神灵庇佑……可赵雍和、顾迭、关闻、盛关均四人脸色皆不大好。
贺南嘉心里嘀咕,大概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政绩被河神给抢了。
烟火呼喊声停,美艳的舞姬扭腰贯入,花枝招展之际,一女使跌跌撞撞冲撞开舞姬,害的一个美人摔倒,副都尉关闻想不都想就去扶。
那女使是摔进来,眼眸尽是惊恐破碎的光,脸上都是泪。
“慌慌张张何事?”知府王大人呵斥。
女使唇颤抖的厉害,结巴道:“姑娘,姑娘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傅琛烦躁:我许的愿也没了!
贺南嘉:“什么?”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