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烨是老知府侄子,春闱中了会元,老知府膝下无子, 便让他过继,还着其从盛、关两家中挑个嫡姑娘做正妻。”
能中会元的,未来殿试三鼎甲概率很高, 哪怕中个探花,日后朝堂便有一席之地,真是一头老狐狸, 贺南嘉“哦”的一声:“想那赵宏烨的生父母地位平庸吧。”
只有位低者,已才会将已中会员的男儿过继。
韩氏点头, “其生母已殁, 生父因错被贬的医官, 早已卸任。”
没什么悬念,贺南嘉问:“后来呢?”
“半月前赵宏烨生辰, 也是过继辰,他当众下跪请老知府向知府王大人之女提亲, 称若不答应, 过继一事作罢。”
过继于家族、个人都有利, 此人以前途赌注, 是个用情至深的。
殷氏对此事印象很深,她个侧身, “那日老知府脸色阴沉的似要吃人,副都尉关大人气的摔盘子。那么多人在场, 赵宏烨如此, 让三家人颜面无光。且盛盈盈关宁宁都有意嫁予赵宏晔, 当时两小娘子就委屈地哭了。”
“关健是老知府当众答应了, ”韩氏无奈叹息:“可难堪的是,后来王家姑娘拒了婚,这就滑稽了。此事闹的渭阳权贵皆知,两小娘子难免被人数落笑话,所以多有刁难王家姑娘。”
“可答应的是老知府,又不是王家姐姐!”魏嫣年纪小,话语间充满朝气率真,“王家姐姐与赵家哥两情相悦,老知府乱点鸳鸯逼迫赵家哥在过继辰宴上请示,才弄的下大家都不来台,怎怪得王家姐姐头上?”
“大人说话,小孩子莫要插嘴。”韩氏训了一嘴。
魏嫣哼哼翻身。
老知府做媒翻车,纵然盛、关两家有气和怨也不会朝老知府撒,看在老知府的面上也不会对赵宏晔撒。老知府为得到赵宏烨,自会妥协。而王映雪拒婚,外人不知她已病入膏肓,只会臆测她故意讽刺,盛关两家稀罕的她却不稀罕,盛盈盈关宁宁只会愈发憎恶她。
所以,席上老知府阻止盛盈盈推人入水继续查问,既给关、盛两家留颜面,更免得做媒翻车被再提起。
“顾家呢?我瞧顾惜对王家姑娘也冷。”贺南嘉问。
“她?”殷氏拢了拢被褥,点点头:“她对谁都那样,大都统顾大人与副都尉关闻还是表亲呢,却不见顾惜与关宁宁要好。”
盛盈盈因金钗步摇被揭穿谎言时,顾惜看了盛盈盈一眼,贺南嘉有品出淡淡的责意,她是面冷,可阵营站的却是她们,若无关紧要,就会跟绣花枕头赵月笙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几人又说了些别的,月石已合眸。
听闻贺南家在渭江见了河神的船,韩氏、殷氏都很羡慕,问船的模样、祈了什么愿望……
谈及此,贺南家问:“你们可知上回河神的船出现是何时?又是什么模样?”
殷氏不知,韩氏年长一些,她道:“听我外高祖母提儿时见过,可什么样儿就不得而知了。”
那不一百多年了?
“那船挂了许多灯笼,看着真别扭。”贺南嘉嘀咕。
殷氏、韩氏相视一笑。
“河神每百余年换任,新河神要娶妻啊,挂上灯笼,那才喜庆啊!”
贺南嘉眉梢抽了抽,喜庆?她怎觉得诡异。
二人说,河神前朝就受渭阳百姓供奉,有几百年历史了。前朝覆灭之际渭阳百姓无一伤亡,就是承蒙了河神庇佑。
贺南嘉随口问:“那河神平常出没,船上也挂灯笼?”
她没跟灯笼杠上,就单纯觉得阴森。
殷氏眨眨眼,被这个问住了。
韩氏听了不少,她笑了笑:“河神只有娶妻这年才会出没,让我等观摩,娶妻后我们是没有机会见的。”
娶老婆出来晃下,然后就得了个国泰民安的供奉?贺南嘉问的来劲儿:“那河神娶的是鱼、虾、螃蟹还是水藻精啊?”
殷氏愣住。
韩氏笑颜僵了一瞬,心里琢磨这贺娘子胡言怎随口就来,也不怕冲撞神灵?她笑笑摇头:“这我便不知了,想来也是位神吧。”
贺南嘉“哦”了一声,翻个身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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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知府门前,有人吵嚷。
“耽误副都尉关大人的差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府里出了命案,飙凌将军有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包括差事。”松石没感情地挡着。
“哎呦我说大兄弟,我不进去,就劳烦你去给我通报一声,通报!通报也不成?”来人甚是无奈且气愤,想着副都尉关闻的脸色,就觉得头疼。
松石:“没有飙凌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通报。”
“你????你……”来人看着身后平板车,手烦躁地挠脑袋。
贺南嘉托月石去驿站取些东西,两人来到门前,恰好撞见这幕。
日光落上平板车上大杠,银白闪亮的静面吸引了她,脑海里未解之谜忽而闪现,她忙下台阶去问:“这是何物?”
来人愣了片刻,丧脸道:“元水啊。”
贺南嘉手伸进去,捞起一掌心,微微轻晃,银白色液态稀松但却聚拢,不易散开,她向月石接了睡袋,将里头的水到光,将睡袋向大杠沉下去,咕噜咕噜声起了许多泡泡。
那人急了:“这是副都尉关大人的!”
贺南嘉充耳不闻,装满就朝府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