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璟许久都没有说话,眼底的戾气非常有压迫,这种静默比不说话还要吓人。
竹欣跪在地上,腿都抖了。
大块头声声有力:“请公子责罚!”
魏沉璟绕过他们走向屋里,嗓音夹杂着寒意:“每人五十大板。”
竹言和竹欣对视一眼。
大块头跪在原地没动,道:“公子,竹欣竹言她们……”
“二十大板。”
“是!”
若不是她们二人伺候过公主,今日也要跟着挨五十大板,她们知道,此次已经是主子开恩。
魏沉璟一人待在屋中,坐在赵栀虞常睡的床上,脑中全是公主这几日对他的柔情,他拆穿公主,公主还委屈的哭泣,他帮公主暖肚子,公主欣然接受。
本以为这样的一幕还会多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走了,就不能……多待一些时日吗。
怎么就走了……
越来越多的一幕在脑中重现,他手掌紧紧攥着,浓烈的不甘在眼中浮现。
竹言竹欣都挨了板子,瞧着没什么事,大块头几人亲自来打,特意放轻了力度。
深夜。
竹欣趴在床上,轻轻啜泣着:“公主真是的,她走之前定然想过我们会受罚,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她就没把我们放在过心上。”
她声音很低,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竹言整张脸埋在臂弯中,一声不吭。
“还说要带你我进宫,全都是骗人的。”
“还以为公主真的是菩萨心肠,这算什么,一个举动害的我们所有人都要受罚。”
“你我今后又要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宅院里,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眼见着她越说越来劲,竹言道:“姐姐别这么说公主,公主本就是被主子绑来的,她心里也会有气,若是换做我,我也会走。”
竹欣:“我们伺候她那么些时日,她就不知道可怜可怜我们?”
竹言忍着痛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她,眼神渐冷:“姐姐在公主身旁自在惯了,是忘记当初在侯府的日子了?”
她们俩是主子院子里的人没错,但主子在侯府相当于一个不存在的人,别院的人见到她们都能嘲讽几句。
侯府二姑娘更是尝尝折磨她们,有时一个月里身上都带着青紫伤痕。
她们是奴籍,身契都在侯府夫人手里,在根本意义上算不得主子的婢女。
上个月,公子忽然问她们愿不愿意出侯府做事,她们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这才有了伺候公主的机会,公主待她们很好,在这儿待的太好,差点忘了曾经的日子有多苦。
竹言:“公主说了会带我们走,就一定会的,我们再等等不好吗?”
竹欣:“要等你等,公主不在了,主子不会再继续留在院子里,到时我们都要回侯府。”
竹言撇着嘴,不理她了。
*
赵栀虞在赋宴楼里待了几日,赋宴楼后面是个很大的院子,院中有各种长剑武器,她常待在这儿练剑。
今日也一样,练完剑后总觉得那里不对,很想找人打一架。
赵栀虞揉了下手腕,喊来了一人。
那人小跑过来,低着头:“公主。”
“知道傅将军府怎么走吗?”
“知道。”
“你去将军府找傅佑延,就说本宫要见他。”
“是。”
赵栀虞想与人打一架,已经等不及了,那日看着魏沉璟和傅佑延打斗,她很想过去插一手,为了不破坏那场好戏硬是忍住了。
赋宴楼距离将军府有一段距离,想要那么快见到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这期间她就去了二楼吃葡萄。
二楼的窗子很低,稍微抬腿就能坐上去,赵栀虞怀里抱着一盘葡萄,坐在窗口前,边吃边看着下面热闹的街道。
离开院子已经三日了,不知院中是何情况,更好奇魏沉璟知道她离开的那晚,会是什么反应。
手指捏起饱满的葡萄送到嘴中,红衣被冷风吹着,宽松的衣袖顺着手臂往下滑,露出里面白皙的小臂,刚才练剑,她特意换了身比较单薄的衣裳。
现下吹着冷风,额角的细汗慢慢消失,觉得浑身舒服多了,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一个地方待久了就需要换一换,总是待在一处太腻了。
说起来,她最想去的还是外地,京城各处都早已熟悉,宫里的每个角落都熟记于心,很久之前就在京城待腻了。
可惜并不能和寻常人那样说走就走,曾经还想过嫁到外地,但是想到嫁人后就要在那里待一辈子,立马就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大皇姐就随夫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京城,她不知道父皇想不想女儿,反正她是挺想皇姐。
赵栀虞长叹一声,手里葡萄没拿稳,那颗葡萄直接从二楼掉了下去,刚好掉在了一位男子脚边,葡萄肉还碰到了男子的黑靴。
男子看了眼脚边葡萄,抬起头,霎时就被那抹红衣吸引。
赵栀虞也在看他,保持着坐姿,把怀里的那盘葡萄放到不远处的桌上,扬起嘴角。
熟人啊。
裴淮止认出了她,深邃双眸晦暗不明,此处吵闹,他知道这么说话公主可能听不清,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拱手作礼。
赵栀虞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