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边笑意微微收敛,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又问:“就谈这些?”
“不是啊,太子哥哥还想跟儿臣借银子,让儿臣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父皇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赵栀虞仿佛不想再谈其他事情。
皇帝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拿筷子夹菜吃了起来,目光出神,明显心不在焉。
赵栀虞的目的达到了,今日就是要让父皇起疑心。
一顿膳过后,魏沉璟留下跟皇帝说其他事情,赵栀虞就先回宫了。
魏沉璟以三驸马的身份留下和皇帝谈事,并不会引起旁人怀疑,更何况现在是夜里,应当没多少人会盯着。
往日魏沉璟进宫禀报消息,全都是借着四殿下的名头,他与四殿下交好,旁人都以为他是为四殿下跑腿的。
也因此,赵川爻除了上早朝和一些特殊日子,无事就不进宫。
赵栀虞回到宫里,却看到太子宫里的一名宫女正待在这儿。
宫女:“回公主,太子说明日午时可一起用膳,公主去东宫就好。”
太子猜到她这次是要说关于银子的事儿,今夜见不成就改明日,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继续等着了。
赵栀虞了然:“好,明日我会到的,你回去吧。”
冬日的深夜寒风瑟瑟,一场雪悄然降临,不一会儿,秃掉的枯枝就被落雪覆盖,京城的屋顶全都盖了层雪,一眼望去,很容易就被雪白的地面刺痛眼。
许多人心里都藏着事儿,一夜过去,大家脸上还是那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赵栀虞穿的只比往日厚了那么一点,绿眠都怕她冻到,看她出门,特意拿了件加厚绒的斗篷给她披上。
绿眠:“这么冷的天,公主就别出去了,午时不是还要去东宫吗?”
绿弦:“是啊,这点小事让我去就行,您在宫里待着吧。”
赵栀虞想出宫去牢里看一看外祖父,顺便带件衣裳,牢里本就阴凉潮湿,这场雪落下,只怕里面更是让人受不住。
终究是有亲情在的,常嫣蓉的事情暂且不说,其他事上外祖父待她很不错,以外祖父现在的身体状况,若不好好护着,只怕挺不过这个寒冬。
她没忘记午时还要去东宫,今日起得早,早去早回确实不一定能回来,沉思一会儿,把衣裳放到绿弦手中。
“那你代我去一趟,宫外有人备好了马车。”
绿弦:“是,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雪还在下,赵栀虞才出来一会儿,头上就落了许多雪花,冷风刮着面颊,吹的脸有些痛,她站在原地看着绿弦走远,等前方没了人影,才转身进宫。
“公主换身衣裳吧。”
赵栀虞为了出门,特意换了身男装,长发高高束起,原本的纤细脖颈全露了出来,好在披上了毛绒斗篷抵御风寒。
回屋后换了身衣裳,绿眠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昨夜雪下的好大,外面路不好走,天又那么冷,公主这两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绿弦自小就跟赵栀虞一起习武,剑术和武功不如赵栀虞,身子骨却比赵栀虞好的多,所以才提议自己去。
赵栀虞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嗓音略冷:“总要去牢里看一看,要不然旁人说我冷血怎么办?”
绿眠:“不会的,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说常老将军的事,皇上不会让人乱说。”
赵栀虞知道,父皇事事为她考虑,可她还是想去看一看,顺便问一下外祖父后不后悔。
在牢里待了一夜,是否能想清楚一些事呢。
快到午时,东宫来了人,请赵栀虞去东宫用午膳,那做派,似是怕她不去一样。
到了东宫,太子和上次一样挥退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妃今日不在。
赵栀虞随意问了句:“皇嫂呢?”
太子:“白夫人昨夜受了凉,你皇嫂一早就去太傅府了。”
赵栀虞颔首。
太子:“皇妹,银子的事儿……”
赵栀虞抬眼,唇畔漾起浅笑:“我这两日算了算,最多只能借给太子哥哥这个数。”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笑得惬意。
太子眼神微闪,低声问:“二百万两银子?”
赵栀虞摇头。
太子咽了咽唾沫,不敢相信她会出那么高:“黄金…还是两千万两银子?”
赵栀虞忍俊不禁:“太子哥哥想什么呢,我最多只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大梦一场,太子嘴边的笑完全凝固在嘴边,比方才还要不敢置信,那么大一个赋宴楼,就能拿出这么点银子?骗谁呢!
太子眼神愠怒:“皇妹是不信本宫会还给你?”
赵栀虞摇了摇头:“太子哥哥误会了,我大多数银子都充了国库,加上赋宴楼每隔一段时日的行善,我手里剩的银子并不多。”
以上说的这些全是假的,她手里的银子有多少,她自己都没有算过,拿出二十万两自然是轻轻松松,这二十万两银子,算是抓住太子把柄的一个契机。
太子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及时止住,倒了杯酒一口饮下,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赵栀虞想到魏沉璟脸上的伤可能是太子的人所伤,心中多了些烦躁,面上不显,放轻声音:“我知太子哥哥嫌这些银子太少,不如我去帮太子哥哥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