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睡觉啊,怎么不喝水啊,怎么连个厕所都不上啊……
滕雨简直憋到吐血,难不成要熬到天亮秦默滚着轮椅出去才能悄无声息的溜出去么?
认命吧……就在滕雨死命攥着金珠子感慨财迷无罪时,咕噜噜的声音从肚里里传来。
她赶忙使劲捂住肚子,大晚上五脏庙吹拉弹唱的声音听着真清晰。
可五脏庙好似专门跟她对着干,咕噜噜的更厉害了。
滕雨咬住嘴唇,他没听到他没听到他没听到……
翻书的秦默把视线移到空空的大床上,望着隐形的声源,嘴角淡淡一勾,再转回头继续翻书。
滕雨肚子叫的嚣张,可房间里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轮椅轱辘纹丝不动,翻书的动静也没了。
难道……他睡着了?
感谢上苍给我个机会。滕雨一个姿势躺床底下好几个小时真是酸爽的不行,她如释重负般往外爬。
终于脱离床板范围了,她扒着床边小心翼翼露出一个脑袋,床对面的秦默低头看书看的真认真啊。
猫着步子往门口走。刚才匍匐前进的那十几秒她被逼出个妙主意。秦默肯定不会知道她一直潜伏在他房间。
终于挨着了木门边的墙,她转个身,后背紧紧贴着墙面,一只手向外伸,手指刚要碰到挂着铃铛的门把,床头边响起秦默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你以为我是聋子?听不到铃铛响?”
滕雨顿时就呆了,这么说秦默那家伙一直都知道她潜伏在他床底下?所以故意不睡,甚至故意往门上挂上四爷的铃铛。
秦默说完才慢条斯理的放掉书转过身来。
贴着墙的滕雨眼睛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
这辈子,咱俩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秦默同他遥遥对视,目光里是同对方极端相反的淡定惬意,“蠢,明知铃铛会响还是要试一试,你要不要开门时捂住自己的耳朵?”
憋屈了好几个小时的滕雨再也忍不住了,风风火火冲过去,一张大脸紧紧凑到秦默眼前,“我一点都不蠢没看见我是反方向对着门紧紧贴在门右边墙上么,只要我开门的动作快一点再你听到动静回头之前我会快速向左迈一步那样我恰好停在门中央然后我再做出刚刚从门外进来的神情以及姿态,如果不是你事先知道我躲在屋子里你会成功被我蒙骗过去以为我刚从外面推门进来,你该夸我智商爆表才对狡猾阴险的秦先生。”
秦默听完对方不带歇气的暴露出一连串的原始计划,他稍稍把脸向后倾了倾,彼此拉开了两公分的距离,才回应一句,“聪明不足,狡猾有余。”
滕雨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
……
滕雨此刻智商已经零下,为什么,被气的。实在看不出一向成熟稳重的秦默如此腹黑,明明知道她在床底下,偏偏搞出这些小动作折磨她。
她终于挺直了腰板,鼻孔哼哼两声打算离开。
“怎么不解释下三更半夜到我房间来的目的么?”
“因为……因为有老鼠。”
“你确定是老鼠不是袋鼠?”
这是拐着弯的讽刺,滕雨忍着快要被气炸的胃和肺,歪头说:“需要我换个借口么?”
秦默松了松脖颈处的扣子,十足的休闲自得。
滕雨瞬间觉得这个小动作好魅惑,她突然心生一计,弯着腰笑眯眯的凑近秦默的脸,“你想听实话么?”
秦默修长的手指从领间垂下,没有回答,只默视对方。
“其实……”滕雨挤出个小女儿般的娇羞模样轻声细语说:“其实人家想你,想你想的……”
画风急转,河东狮吼道:“睡—不—着。”
然后,秦默望着滕雨大狒狒似的冲出房间,咣当一声关了门。
他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三点二十五分。再过两小时天都亮了。
他自嘲笑着摇摇头,陪着个正值中二期的小女孩玩了半宿。
*** ***
段铁生夫妇坐了5个小时的客车再转了14个小时的火车终于从巫灵村赶到江源城。
火车站内段铁生紧了紧肩膀上的牛仔大挎包,被拥挤的人流挤出两米远的张华赶紧用胳膊肘推着人群追上来。
“哎呀,不愧是大城市,这么多人。可别把送给胡校长的礼给挤坏了。”
段铁生一手拽住妻子的胳膊,“别再挤丢了,包里的东西用玻璃瓶装着,盖子拧的结实,坏不了。”
俩人顺着人流走出火车站,张华第一次到大城市来有点紧张,东瞅西望的说:“你说我们送的礼是不是寒酸了点。”
“你懂什么,住大城市里的人什么都不缺,最喜欢的就是家乡特色,我做的鱼罐头搁老家口碑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送这种东西保准没错。”
张华哦哦点点头。
两人辗转问了好多人才挤上公交车,到达维多利亚公寓已经是晚上了。
胡夫人靠在沙发上吃橘子看电视,脖子上挂着花围裙的小保姆吴冰正半跪在地毯上收拾着瓜子皮和甘蔗皮。
胡夫人低头瞥一眼地毯角边的一小堆垃圾,把嘴里的橘子籽吐到手里再放到桌上的垃圾盘中,“又是小甄那个小兔崽子弄的吧。”
吴冰用手一个一个的捡着地毯上的瓜子皮,“小甄这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