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言不说话, 舒悦继续说，“是不是我去了医院你就离开？”
“嗯。”
“那走吧。”她重新把安全带扣上。
周叙言关上车门，从车头绕过到驾驶位。车子驶出车位，在主干道穿梭，在一个红绿灯口, 周叙言偏头看她。
舒悦头靠着座椅, 从他的视角看去是在闭目养神, 俨然拒绝交谈。
车厢安静得过份, 周叙言打开车载音响, 自动播放着上一次没放完的歌。
舒悦脑袋昏沉沉的, 喉咙也不舒服, 像生吞了好几口风沙，眼睛也痛，这是她感冒的症状。喉咙又干又痛，她没忍住咳嗽两声，耳边传来清沉的声音。
“喝点水。”
舒悦眼也没睁，“不用。”
觉得闷，抬手将车窗摇下一半，冷风刺激神经清醒几分。
周叙言带她到第一人民医院，车门打开，寒风迎面而来，舒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秒肩上一暖，多了件衣服。
“穿好，外面冷。”他替她穿衣的动作自然，好像做过无数次。
外套有淡淡的香衫味，像被他拥着。
舒悦眼睫颤了颤，“多谢周教授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将衣服脱下来还给他，“我们进去吧。”
周叙言眼眸微敛，迈步跟上。
医院开了暖气，周叙言让舒悦在一旁等，拿过她的证件去排队挂号，等待过程中垂眼看手里的身份证。
她换过一次身份证，照片是换证时候拍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精致姣好的五官，双眼平视前方，红唇微微上扬，像在笑，但眼底却一片冷然。
他记得刚遇见她时，她还并不喜欢穿红裙，将自己裹得严实，戴着围脖。
周叙言将视线转向长椅上的人，灯光下女孩肌肤白皙如雪，因为冷有些泛红，如雪中红梅引人驻足。不少人都在看她，为她跟周围人截然不同的季节穿着，更为她的美艳。
舒悦不知道自己成为目光中心，也没工夫知道，从进来开始头晕的症状好似加重，眼皮重的只想睡觉。面前有脚步走近，她费力的睁眼，看见周叙言的脸。
“几楼？”她问。
“二楼。”
周叙言想去扶她，刚碰到舒悦便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又陌生。
周叙言手僵在空中，压下心底细细麻麻的酸胀，弯腰拎起椅子上的衣服。
看病的人很多，两人在外面等了阵，等的过程有人好奇的看向他们，旁边有人说着话，话里的内容是他们。
“果然帅的都是别人家男朋友。”
“帅有什么用，你看他自始至终都没关心过女朋友一句，脸上也半点不担心，我男朋友要是这样明天就变前男友。”
“也可能人家就是不擅长情绪外露，但其实私下很体贴。”
“体贴不知道给女朋友多穿两件衣服，这么明显的事都没不肯做，就是不上心。”
“......”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收入周叙言耳朵，他捏了捏眉心，像是从这番话里反省出自己做得不足的地方。
“下一位，舒悦。”
护士出来喊。
舒悦起身进去，医生先将体温计给她，让她量量体温。
“感冒多久了？”医生问。
舒悦：“一天吧。”
几分钟后，舒悦将体温计还给医生。
“三十九度。”
舒悦低低咳嗽，难怪她觉得脑袋又晕又沉。
医生又问：“除了发烧，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舒悦一一回答，医生拿着手电看她咽喉，“扁桃体有点发炎，最近注意饮食，不要吃太辛辣的。”
医生开了药，周叙言接过药单去付钱拿药，舒悦现在浑身发软，就坐在椅子上等。
她并非刻意去寻找周叙言，只是男人挺拔清瘦的身影太鹤立鸡群，轻而易举就抓住你的目光中心。舒悦看着他略微弯腰跟护士说话，然后拎着袋子回来，手里还拎着黑色保温杯。
“中午吃饭没有？”他问。
“嗯。”
周叙言这才将药拆了一道给她，西药很苦，舒悦眉头紧皱，连喝了好几口水。
“薄荷味的。”
舒悦怔了怔，接过浅绿色的糖。
大厅人来来往往，不少人戴着口罩，边走边咳嗽，也有独自一人输液的人聚着吊瓶，动作缓慢的走进卫生间。舒悦在凳子上坐了几分钟，起身离开医院。
西药的副作用就是犯困，舒悦强撑着眼皮，坚持到小区门口。
“回去好好睡一觉，吃过晚饭再吃药，不然伤胃。”周叙言叮嘱，“外卖记得点清粥。”
舒悦接过他手里的药袋，“嗯。”
没有多余的话。
周叙言眉头拧起，目送她走进小区才转身回车里。
车内空调开着，周叙言拧开保温杯的盖子，视线触及杯口的口红印稍顿，脑海浮现舒悦的模样。
生病发烧时的舒悦像进入凋谢时期的花，眼皮恹恹地，无精打采，但还是倔强，桃花眼漉漉，仿佛起了一层水雾，烧得有些难受时她呼吸明显变重，说话也带着鼻音，又沉又稠。
周叙言指腹摩挲着淡淡的口红印，眼睑微动，将盖子重新拧回去。
舒悦回到家，药效上来很快沉沉地睡去。发烧时睡得并不太安稳，她几乎两个小时就会醒来一次，然后又接着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