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痛得龇牙咧嘴,“你他妈谁啊?给老子放手!”
周叙言松开男人,居高临下看他,声音冷淡,“别借酒劲装疯。”
男人一看周叙言便知不是好惹的主,扔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离开。周叙言回身,舒悦还保持那个姿势没动,眼里填满阴狠。
他声音放低几分,比刚才柔和,“舒悦。”
仿佛置身深渊大海中的舒悦被唤醒,她抬头,撞进一双明亮温柔的眼,像是山谷疾风,又像是有人俯身把她从海里拉出。
周叙言抬手遮住她的眼,“跟着我的呼吸节奏,慢慢呼气,然后再吸气。”
他引导她,像是多年前一样。
她左手被抬起,周叙言尝试去打开她紧握的手指。
“随着呼吸把手慢慢松开,不必紧张,我在。”
我在。
这两个字像是定心丸,更因为面前人是周叙言,舒悦无条件的信任。
手指一根根松开,掌心留下印记,足见她刚刚握得多用力。
周叙言拇指摁在她掌心,轻轻缓缓按着,“别回想,没事了。”
如果这世上真有一种声音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毫无保留交付,那就是周叙言的声音。
确认她慢慢放松下来,周叙言收回挡住她双眼的手。
舒悦看着他,头顶灯光落入他眼底,好似揉碎了星辰。即使在酒吧这样酒气弥漫的地方,他身上的味道依旧干净纯粹,垂眼时敛了几分疏离,是舒悦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柔。
周叙言观察她的表情 “还好吗?”
舒悦没回答,而是叫他名字,“周叙言。”
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像长时间没进水。
酒吧放置有自动饮料售卖机,周叙言买了瓶苏打水,拧开递给她,“喝一点。”
舒悦接过,原味苏打水有一点点甜。
“老周,你在这儿干嘛呢?”贺星越的声音传来,周叙言侧身,贺星越看见他对面的舒悦,“舒小姐。”
舒悦神色淡淡的颔首,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贺星越也不在意,随后跟周叙言说,“医院那边打电话,有个病人找不到药了,我没开车,你送我过去一趟。”
周叙言点头,临走前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糖放到舒悦手里,“注意安全。”
空气中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舒悦看着手里的浅绿色包装,是不同牌子的水果糖。
拆开,放进嘴里。
糖是薄荷味的,带着清甜。
车里。
车子行驶过红绿口后贺星越便让周叙言掉头送他回家,周叙言也没问,这下轮到贺星越奇怪了。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忽然掉头?”
周叙言声音平和,“你在撒谎。”
根本没有病人找不到药这回事。
贺星越“嘶”了声,“有时候你这观察力真让人毛骨悚然,在你面前感觉整个人没穿衣服一样。”
周叙言嗓音微沉,“你来找我时面色平静,看到舒悦后才说病人找不到药,依你的性格要真有病人缺药,已经赶过去,等不到我送你。”
贺星越笑说:“还是你了解我。”
周叙言不予置否。
贺星越又问,“我看舒悦好像有话要跟你说的样子,你们认识?”
周叙言眼眸微动,“徐老师寿宴上,一面之缘。”
贺星越点点头,又说,“我怎么感觉舒悦对你不是单单一面之缘那么简单。”
周叙言没回答。
将贺星越送到小区门口,周叙言抬腕看了眼时间,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停顿两秒,调转方向。
第4章 银河
包厢里,阮慕晴正低头摁手机聊天,见她回来问道:“怎么样?”
舒悦手里拎着那瓶水,在她身侧坐下,闻言笑了笑,“挺好。”
阮慕晴是了解她的,这句“挺好”就说明许多问题,她摁灭手机,“我刚刚打听过了,虽然跟周叙言搭讪告白的人不少,但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阮慕晴摸着自己下巴,作思考状,“算一算年纪,他今年二十九,还挺合适的。不过他这个人只对心理学感兴趣,除了上课想跟他多交谈两句必然是要跟心理学相关的。”
“对了,还有这个你看看。”
是一段之前记者想采访他的视频。
“请问有那么多专业,为何选择冷门的心理学科?”
视频里的周叙言顿了顿,狭长的眼去找刚刚提问的记者,但人潮拥挤,刚刚的记者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周叙言收回视线,对堵在前面的记者微微颔首,对方很自觉的往两边退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多谢。”
他声音温和,在长枪短炮中离开。
“我真的是奇了怪了,他是怎么做到一句话就让这些人让路的?”阮慕晴疑惑不已,“他不会真如外面说的,对心理学的研究已经达到一种很变态的地步了?”
在娱乐圈打拼这两年,阮慕晴太清楚这些记者有多难缠,就算有保镖都能把你围个水泄不通,话筒能抵你脸上,怎么到周叙言面前这些人就这么乖乖听话?
舒悦脑海浮现他那双眼,还有适才周叙言蒙着自己眼睛,温声在耳边说话的场景。
他手并未碰到她眼睛,她却听话的闭上双眼,无法视物时感知比平时更强。她感受到周叙言说话时低着头,温热气息落在肌肤,比掌心的温度淡,却更抓人。